第191章 独独对他(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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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拾”字尚未落地,肩上便骤然传来一下不轻不重的痛意,随即,是身后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哎哟,中贵人,什么大事啊,也值得您动怒?”
被称为“中贵人”的王贯扭头一看,立刻一眼诧异,手指放了小内侍的耳朵,换上另一副面孔,赔笑:“孟御史,齐学士。”
孟长卿收回拍人肩膀的扇子,唇角勾着一抹笑,让人琢磨不透他是否在开玩笑。
他身旁,秦月淮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王贯。
王贯心头猛地一跳,漫出几分奇怪的感觉来。
这两个人么,说位高权重又没那么重,说无足轻重又没那么轻。可当下二人这样看着温和实则极为压迫人的气场,却是十分骇人的。
孟四郎这样的天潢贵胄,又有个监察百官的御使身份,有这样气场倒是不足为奇,可这齐学士,虽是状元出身,但也不过入仕几个月,该是还养不出这种气魄来才对,怎这气势就跟孟四郎不相上下了?
他眼睛咕噜转,才狐疑几息,就听孟长卿“嗯”了一声。
王贯回神,解释:“孟御史您有所不知,这雪要不及时扫了可不成,下面的人偷懒,小人不敢不多催催。”
孟长卿语气依旧带着笑:“合着,这雪要是下半年,他们也得不歇气地扫个半年?”
内侍一噎,随即陪笑脸道:“孟御史说笑了。”
孟长卿嘴角笑了一下,眼睛定定看着王贯,看得王贯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了,他才幽幽道:“走了。”
看着离去的两个身量差不多的背影,王贯在他们身后拧了下眉。
责罚下人这么一点小事,这一向闲闲散散的孟四郎何时这么闲,竟还来管上了?不过心中虽疑惑,转头看着垂首的小内侍,却也到底是有所顾忌,不再伸手揪他耳朵。
孟长卿自然不是个路见不平的性子。
他今日出手,是因同秦月淮一道出门就撞见刚才这一幕,而秦月淮定住了步子,一言不发,眼睛直直看着那被揪的小内侍。
而他,就是从秦七那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看出了一分痛意。
举手之劳而已,他便出手了。
远离了那洒扫处,孟长卿“啧”一声,气声道:“秦七,你心肠过软了罢。这么多被人欺负的,你管得过来?”
只当真被人欺辱过的人,方知被人欺辱那是何等滋味。
秦月淮斜睨他一眼:“我没管,是你管的。”
被他当枪使,这会他还厚颜撇清干系,孟长卿举着折扇猛敲他胸口:“刚才盯着人眼中喷火的不是你?我管了后松一口气的不是你?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秦月淮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没有。”
孟长卿气急,抬脚就往他臀上踢,秦月淮知他暗算般,迅速往侧面一步避开,致使孟长卿抬起的长腿踢了个空。
而地上还有冰,他一个用力过度,站地上的那只脚便猝不及防一滑,他就差点在雪地上劈了个叉。
丢人!
太丢人了!
孟长卿踉踉跄跄站稳,胯下在痛,正要破口大骂,就发现前方的罪魁祸首僵住了身。
越过他身子往前看,赫然从远处走来他的表弟秦嬉,秦嬉身后,是二人的好友唐尤。
孟长卿收敛脸上神色,往前一步,站在了秦月淮身侧。
秦月淮一下佝偻下几寸身子,收紧几分肩背,如他一贯在旁人跟前一样,显出谦逊温和的气质来。
看到孟长卿,秦嬉明显诧异了下。这个表兄平素只上个朝或是来点个卯罢了,鲜少真等到了时辰才下值,今日竟然例外了。
至跟前,他主动热情招呼:“表兄还在啊。”
说完,又将视线移到了秦月淮身上,眼中狐疑:“这位是?”
秦月淮一直低垂着眉眼,听到秦嬉开口问他,依旧没抬头,拱手温和行礼道:“在下翰林学士,齐宴,见过秦少监。”
“齐晏?”秦嬉问:“可是今科状元?”
秦月淮:“是在下。”
话音甫落,唐尤呼吸一顿,面色铁青。
他与秦月淮相识几年,彼此称兄道弟,不会看不出来眼前和孟长卿在一起的人是谁。
他何时叫“齐晏”了?
还有,他这身形模样,如何变了?
秦嬉还在上下打量秦月淮,唐尤的脸色也不好,孟长卿干脆举起折扇指了指秦月淮,打破尴尬的沉默:“我专程等着他下值啊,一同去喝个酒、吟个诗,表弟可要一同去?”
孟长卿的采历来都是半壶水响叮当,偏偏他越缺什么,他就越好表现什么。人是常流连在街柳巷,与才女佳人吃酒,吟诗作对,逍遥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