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顶消失之后,金针也慢慢地退入了地底,即墨酒等人从地下飘了出来。

只有封赴阳还留在原地,即墨酒在是否出手挡雷的问题上难以决断,他想要放任封赴阳去淬炼自己,又担心第九道和第十道雷真的伤了她。

“赴阳,需要为师帮忙吗?”

封赴阳并不抬头,而是举起一只手,伸出食指,傲娇地冲着他左右摆了两下。那样子,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第九道雷间隔时间同样不长,封赴阳的食指还没完全收回,那雷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雷劫一共有十道,最后三道雷常常被称作尾雷,尾雷的毁灭力之强,即便是百红衣也有所忌惮。

百红衣紧盯着封赴阳的方向,就在第九道雷劈下的时候,他瞧准时机,指尖运起红光,就要偷偷借着雷光的掩映朝封赴阳打去。

“你敢!”

即墨酒立刻发现了百红衣的恶行,瓷笛抛出,“呯”地一下打在了百红衣的手上。

“啊!”百红衣疼痛难忍地喊出声来。

站在即墨酒身后的南月下一惊,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腕,百红衣手腕间那一声清脆的骨裂声,真是想想就痛啊。

“呵,百红衣,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万年过去,你还是只会耍阴招吗?”

当年,如果没有阴险狡诈的百红衣,自己和赴阳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百红衣疼得瑟瑟发抖,悉悉索索了好一阵,才回话道:“墨神,她……她不止是你……你的徒弟吧?”

即墨酒心里一沉,好似盯着一条死狗一样盯着百红衣,却一句话也不说。

而自从见到百红衣起,南月下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是啊, 他都有办法避开神界眼线来到冥魔两界,其他人同样有的是办法。

想到曾经令神界动荡的那件事情,南月下更加怀疑百红衣来的动机了,他或许并不只是针对即墨酒。

“百红衣,你来冥界干什么?我来时,传言可是说水神千画就要嫁人了,嫁的还是粗鄙不堪的泥神,你不在神界守着千画,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南月下是有目的的,所以疯狂地转移百红衣的注意力,不惜扯出水神千画来说事。

果然,刚说完,百红衣的脸色就涨红了,他这纯粹是给气的!

千画要嫁给泥神惹巴的事情,神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偏偏那还是千画自己的决定,百红衣求了她无数次,她都没有转变心意。

百红衣自认无论相貌还是能耐都远超惹巴,他追求千画数万年,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几乎要放弃了,可是去了一趟神殿的千画突然改变了主意,听从了他的苦苦哀求,说是只要他来冥魔两界找到并杀了圣女伞乐,她就会和惹巴断绝关系。

百红衣一向相信千画说的话,因此来到了冥魔两界,可他寻遍了每一个角落,却半点也没有伞乐的踪迹。

“南月下,我和千画的事,轮不到你多嘴。”

百红衣说这话时有些恼羞成怒,他自知自己对千画而言就像条狗,可他沉沦在千画偶尔给的关怀里不可自拔,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就是心甘情愿。

即墨酒对百红衣和南月下的斗嘴一点也不关注,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封赴阳的位置。

第九道雷将那里劈出了一个深坑,封赴阳掉进深坑之中,脸上、手上到处都是擦伤,而她的外裳也被锋利如刀刃的雷力割成了碎布条。

因为觉得碎衣碍事,封赴阳直接扯下了那件外裳,瞬间换了另一件她之前利用木系力量自制的软甲。

封赴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碎开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凭着怎样的毅力坚持把软甲穿上的,她换软甲时,甚至可以听见稀碎的骨头在体内流动的声音,实在是诡异至极。

第十道雷的光芒闪过,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应对,可她就是不想向师父寻求帮助。上一次元婴期的雷劫,师父帮了就帮了,这一次,她不想接受!

师父的强大她是知道的,可她不能永远想着背后有人,就放弃了挣扎与努力,这世上,多的是只能靠自己的时刻。

再不济,她还可以试着拿刚才重叠进她身体里的小人儿的力量去抵挡。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划过一道闪念,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催生了。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还没有细想,翠虹断月伞就急速旋转着,缓缓升腾到了她的头上,仿佛要为她遮风挡雨。

可她并没有催动这伞啊,她奇怪地看向了头顶的上空,那里有伞,也有降落的雷,雷光在她的瞳孔中越来越清晰,就在快到达她的面前时,翠虹断月伞却行动了!

“刺啦!”

好像厨子手里的菜下了油锅,一阵翻炒之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微微的麻软感之外,封赴阳并没有经历想象中那种无法承受的痛。

翠虹断月伞缓缓掉到了她的脚边,被烧得黢黑的伞面上还残余着几道雷力。

而雷劫一过,封赴阳彻底松懈下来,她缓缓地与她的伞倒在了一处,可她不是没有意识地倒下,而是侧脸贴地,执拗地大睁着眼睛,茫然不解地盯着伞瞧。

“赴阳。”

即墨酒来到她身边,轻柔地抱起她就要走。她却有气无力地朝翠虹断月伞一偏头,说道:“师父,我好像碎掉了……收不回它了……你帮我拿着吧。”

说完,她就歪头睡在了即墨酒的怀中。

即墨酒看着安睡的她,喟叹道:“唉,你倒是好睡,害我白担心一场。”

他用脚尖踢踢翠虹断月伞,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形了,赴阳收不回你,我有的是办法收回你……且让你动弹不得。”

哼,才刚成形,就敢欺负他的徒弟,这伞怕是要造反。

翠虹断月伞听懂了他的话,立马乖乖变小,缩进了封赴阳怀里,那怯懦的样子实在是怂。

即墨酒满意道:“听话,只要你护着她,少不了你的好处。”

一滴血珠自即墨酒的指尖升起,坠入伞身中,伞面登时一扫乌黑,恢复了通体的红。那伞吃到甜头,也不只缩在封赴阳怀里了,它将伞尖位置微微调整一番,倚靠进了即墨酒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