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封识水深火热的这几天相比,凌灵过得十分悠闲。 她腿受了伤,强行转换心法又导致本元受损,因此只管养伤就好。 元黛浓与元秋白每日轮换着为谷郁清护法,封识只好将目光放在了蔺寒声身上。 蔺寒声当然不愿意陪他去采劳什子草药,封识道:“你这样日日守在她身边,却又不得其法,又有何用?” 蔺寒声耳朵一动,轻飘飘从树上落了下来。 他抱臂站在树下,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峻,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一样。 封识却一撩袍角,不疾不徐地坐在一边的石凳上。 “这如何讨女子欢心呢,可是一门大学问。” 他作势上下打量几眼蔺寒声,又摇摇头道:“你看看你,成日里板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怎么能行?” 蔺寒声被他说得一愣,放下双手,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只是身体在这种刻意地放松下,更显得僵硬。 封识循循善诱道:“女孩子嘛,无不例外,都喜欢听情话,反观你自己,别说花言巧语了,连句安慰人的话你都不会说。” 蔺寒声沉默。 他想到之前凌灵难受喊疼的时候,自己只会干巴巴地让她忍着…… 封识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脸,知道他这条大鱼算是上钩了,又道:“不过说话这门艺术对目前的你来讲,确实有点难,当务之急是改变你的外在。” “外在?”蔺寒声迟疑着检查一遍身上,“有何处不妥么?” 封识摇摇头,“蔺兄,孔雀求偶还知道开个屏呢。” 蔺寒声:“……那我该如何?” 封识轻轻吹去落在杯中的桃花,笑道:“蔺兄不会是想空手套白狼吧?这样,你去替我采草药,凌灵这里我替你守着,等你回来,我定倾囊相授。” 另一边,凌灵正在观看元秋白舞剑,浑然不知蔺寒声已经被诓去采草药。 “早就听闻元家的清风十二式剑招清和雅致,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元秋白顺势收了剑,“封少侠。” 封识摆摆手,“你我好歹也算是相互扶持过,怎还如此生疏。” 元秋白道:“礼不可废。” 这就是封识为什么一直不太喜欢武林城的原因,明明都是江湖人,却沾了几分官场的俗气,大家都随意些不好么? 尤其是元秋白,在然山的时候,几位师叔没少用元秋白来教育他。 无非是同样师出名门,元秋白做事恪守礼节,为人谦逊,如何如何好,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大抵长辈们都是如此,在他们眼中,别人家的孩子总是更好一些。 不过封识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若是让他变成元秋白那种样子,还是一剑捅死他算了。 他随意地靠在一边,目光落在元秋白手持的长剑上,饶有兴致道:“这便是青虹了?” 元秋白点头称是。 封识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入江湖自然也更早。 同为武林天骄,他自然也没少听父亲提起过这位的事迹。 风流成性,浪荡不羁。 还有于剑术一道上令人惊羡的天赋。 封识赞道:“果然是名剑。” 凌灵朝他身后看了几眼,“你怎么来了,蔺大侠呢?” 提起蔺寒声,封识有些心虚,“他去采草药了。” “什么?”凌灵狐疑地看着他,“这不是你的活吗?” “我与他各取所需而已,”封识轻咳一声,揶揄道,“况且你的蔺大侠轻功不在我之下,你还担心他不成。” 这一句调侃让凌灵红了脸,她嗫嚅几句,最后扭捏道:“他那人很呆的,你少欺负他。” 封识:“……” 他怎么觉得是他们两个在一起欺负他呢? 晨间的清风拂面而过,凌灵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封识穿的是然山剑派大弟子的专属服饰,青蓝色的修身长袍,旁人穿着很是雅正,偏偏到了他身上,闲散慵懒,变得尤其不正经。 他好似没骨头一样靠在那,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笑,看上去好说话的很。 然而领教过他剑法的人绝不会这样想。 元秋白立在一边,一袭白衣,正在低头专心致志地擦拭着长剑。 阳光都好像更偏爱他,洒在他身上,倒好像是他在发光一样。 <

> 诚然,《漫漫江湖路》一上线就引起众多玩家的吐槽,但游戏官方的审美,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 从女角色到男角色,美的各有千秋。 凌灵又看了一会元秋白,她真的很喜欢这种生机勃勃的少年郎。 封识终于想起替他采药的蔺寒声,“啧”了一声。 “今日天气倒是好,元少侠,不如我们切磋一番,如何?” 闻言,元秋白有些错愕。 他记得这位然山剑派的大弟子一向不喜欢与人切磋。 不过对方既出此言,他也不会拒绝。 元秋白微微一笑,“求之不得。” 这场比试无疑是精彩的。 凌灵不自觉地屏息凝神,生怕自己错过一招一式。 两位都是年少成名的用剑高手,穿云肆意,青虹刚正,两种剑气碰撞在一起,凌灵心里都跟着激荡起来。 若不是她受了伤,怎么也要跟着比试一番。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使用内力,比拼的也都是各自的剑招。 元秋白用的还是刚刚向凌灵展示过的清风十二式,明明是相同的剑法,这次却是截然相反的感受。 所谓清风,便是无处不在,既可轻柔如纱,亦可刚猛如刃。 而封识用的则是然山剑派的万化如一,纵使对方千变万化,我自岿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不过片刻,两人已经过了几十招。 对于这场比试,凌灵心里是有结果的。 两人都是高手无疑,但封识十几岁就屡次犯戒,被赶下山,早早地在江湖中闯荡。 而元秋白则是身负众望,一直都在闭关。 某种程度上来说,封识勉强担得起一句“前辈”。 如果是游戏后期的元秋白,胜负自然不好说,但现在是初出茅庐的元秋白,当然打不过封识这样的老江湖。 果然,过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封识原本斜刺出的一剑向上一挑,打落了元秋白的剑穗。 元秋白竟也不顾封识再划来的一剑,直愣愣地蹲下去捡起剑穗。 再站起身,他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态,道:“是我输了。” 封识咂咂嘴,估摸着这剑穗对他来讲,应是意义非凡。 “我也不过恰巧多了你几年经验而已。” 像封识这样的高手都是高傲的,他摸着下巴,回想若是十九岁的自己能否打过元秋白。 嗯,虽然不会赢得轻松,但也未必会输。 凌灵一瘸一拐地走到元秋白身边,“你还好吧?” 元秋白将坏掉的剑穗摊在掌心给她看。 看成色已经有些年头了,而且样式也有些潦草。 凌灵心中一跳。 这该不会和她有关吧…… 元秋白道:“这是幼时你送给我的剑穗,不过你约摸已经忘了。” 他语气平淡,凌灵听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元秋白见状,笑道:“无妨,许是……我与它的缘分已尽,不必伤怀。” 这怎么还打感情牌呢。 封识本想凑过去插科打诨一番,然而元秋白那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让他也多了几分不忍。 元秋白借口身体疲累,早早回了房间,留下凌灵与封识面面相觑。 凌灵用手肘怼了他一下,“都怪你。” 这个黑锅来的就有些冤了,封识无奈道:“小姑奶奶,我哪知道那是你送的。” 怕凌灵再伤及无辜,他也脚底抹油溜回房间去了。 凌灵呆坐了一会,元秋白那张离开时有些低落的脸不断在脑海中浮现,让她多少有些愧疚。 于是接下来这几天她把自己关在屋里琢磨着怎么做几个新的剑穗。 一晃几天过去,等凌灵做好之后才猛然惊觉,她已经好几日没见过蔺寒声了。 习武之人身体强健,更何况她本身医术也小有所成,用的还都是药王山的灵丹妙药,她现在虽然称不上健步如飞,却也能行动自如。 这天夜里,凌灵逮住同样闲逛的封识,一问之下,得知蔺寒声正在后山。 她抬头看了一眼清亮的月光,有点纳闷怎么蔺寒声这个时辰会在后山。 封识也跟着抬头望天,又挠了下脸,佯装不经意道:“最近好像听说天音楼的弟子要来这边执行任务……” 凌灵回房间的动作一顿,随后又气势汹汹

地往后山走去。 封识还假模假样地喊了几句“以和为贵”。 凌灵听见走得更急了。 她心里早就骂了几百遍,怪不得最近一直见不到人影,原来是在后山与别人幽会! 等她赶到后山,被带着凉意的山风一吹,清醒了大半。 先不说蔺寒声这几日一直早出晚归采草药,就算天音楼的弟子真的来了这边,温毓蓉的事他也早就向她解释过了,她又生的哪门子气。 多半是封识又在诓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凌灵停下脚步。 怎么一遇到和蔺寒声有关的事就这么不冷静呢。 她已有了退意,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但是…… 来都来了,要不,就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