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古之城
章节报错
十四章戎古之城 经过很多个平淡的日子,元宇晋升为中尉。 在巴罗国西北部的热带丛林里,有一座小城叫戎古,它所管辖的区域是亚州最大的罂粟种植地,可以想象,毒品交易在那里的泛滥程度。戎古的驻军武装首领叫亚伦敖因,是西北部政府武装首领亚伦查猜的堂弟,名义上是维护那里的治安,实际上他操控着那里的许多毒品交易行为,俨然是当地甚至亚洲最大的毒枭。他所管辖的区域悍匪横行,除了贩毒,□□,还贩卖人口。有一次边境偷渡中,他们劫持了所有人员,其中有一对中国夫妇,男主人叫乔映安,是我国西南某军事基地的高级技术人员,他涉嫌盗取重要军事机密叛逃,恰巧被当成了偷渡客劫持去了戎古地区。我们此行的任务是去戎古找到乔映安,拿回机要件,尽量避免武力冲突安全带回夫妇二人。尤其是名义上的政府武装,想要的带回我们的东西就要谨慎与其合作,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给任务增加难度。丁昭云讲完上述的一切,播完了幻灯片,死死盯着元宇。问:“在座各位有什么要问的吗?” 元宇感觉奇怪,第一次带队执行任务竟然是配合她,而她跟廖仲天指名要元宇的小队参加。不顾众位长官在场,冷冷的问:“安全局没有男人吗?为什么要派一个女人去,我的意思是,一个女人跟着八个男人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是不是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元宇故意加重了“很多”的语调。 程宗安想要喝止,丁昭云微笑着说:“非常犀利的问题,符合元中尉的个性。首先,我一直是跟踪这个案子的主要成员,对乔映安的情况比较了解,其次,无论是语言,巴罗的国情还是与对方的沟通协作一些常识,我大概是综合起来最为合适的一个。另外,我想对元中尉说,谢谢你对女人另眼相看,不过,安全局对外可能有男女之分,对内只看能力,不分男女。” 元宇冷笑道:“丁长官的意思是,与那帮穷凶极恶的匪徒交涉,女人反而成了一种优势?” 丁昭云还是微笑:“某种角度上看是这样的,你不觉得吗?” 展同急忙抢问:“乔映安的情况,对方知道吗?” 丁昭云答:“不知道,不然,我们不会有此次行动。” 赵廷岩问:“那个乔映安为什么那么做?” 丁昭云说:“详细情况不方便回答,我能告诉你们的是,他的妻子患有重病,我们要尽一切可能将他们二人都带回来。好!如果没有问题,下面我们详细探讨一下任务细节以及当地的情况------” 在飞机上,他俩紧挨着,元宇问丁昭云:“为什么单单挑我来?你对我的印象并不好----你不觉得我不是那么稳妥吗?” 她说道:“我喜欢逆向思维----嘴硬的人比较执着,我需要这一点-----而且,纠正一下,不是我对你印象不好,是我们彼此的印象都不太好。” “就这些吗?”元宇不以为然。 她笑笑,说:“哦!忘了赞叹了,元中尉的攻击能力出类拔萃。” 展同笑了:“这句绝对是真心话!” 赵廷山夸道:“丁长官长得真漂亮啊!还这么年轻。” 丁昭云礼貌的回答:“谢谢!” 元宇道:“哪儿看出来的?难怪都说你脸盲!” 进入浓密的热带丛林以后,大家才切身体会到了环境的严酷性。车辆在崎岖泥泞的道路上行驶的很慢,通往一座城,居然连一条像样的道路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贩毒的钱都用在了哪里?毒品怎样运输出去?元宇想。而且一旦离开道路,在毒虫遍布的密林里,任你有都少血性都会很快因密集的围困和炎湿的侵扰而耗干。看着她淡定的坐在身旁,元宇突然对丁昭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依赖感。或许他真的小看了她,至少,没有她的有效沟通,若真的与隐藏在那些密林里的武装发生冲突,后果不敢想象。这样想,她摆给自己的那些冷脸似乎就不那么可恶了。于是,他问:“若亚伦敖因不配合,反而为难咱们,事情似乎很难办!这里看上去,找一个人不比大海捞针容易。” 丁昭云说:“表面上,他不会违抗上面的命令,明着阻挠咱们,况且咱们不是来缉毒的,只是找人,他还不至于撕破脸。不过,你知道实际情况很复杂,他的堂兄虽然是政府军方的高官,可是割据一方,有很强的自主性,并不完全听命于政府。而且我们是全副武装,他必定有所戒备。总之,我们要很小心!” 元宇道:“搞这么大动静他一定猜到了要找的这个人的重要性!有些人,越是觉得重要越是跟你对着干,尤其男人” “看来你深有体会” “就事论事,把这地方管理成这样,他能是什么好东西” 丁昭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笑道:“难道你是害怕了?一个
第一次执行任务就在几秒钟内解决四个匪徒的英雄,也会害怕?”元宇疾速打了一下方向,避开沟壑,车子还是剧烈颠簸了一下。没想到她还有俏皮的一面。纠正说:“是三个,有一个是自杀。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刨我家祖坟了?” 丁昭云道:“你这人挺记仇啊!还有咒自己祖宗的----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只要是传奇的事儿,我们都有必要了解一下” 元宇说:“我觉得自己气量还可以,但是被劈头盖脸教训了半个小时,想忘都忘不了” 戎古城不大,街道很窄,肮乱不堪,到处是低矮的草顶木屋,很多都已经残败,像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迷失在雨林里。好的是现代化学品垃圾几乎看不见,因此不觉得恶心,而且有很多砖瓦结构的像样的小楼房,都坐落在一条主街的两侧,大多用于生意。他们在这样的一栋小楼里找到了苍吉,他不算是本地人,祖父是华人,从祖辈开始便游离于各个混乱的地区间,在残酷的夹缝中寻求生存的机会。他受雇于安全局,负责此次任务的向导。顺利接洽后,苍吉关了铺子,他的铺子表面上卖各种刀具和防卫工具,实际上他贩卖军火,所以对巴罗的武装势力都有一定的了解。他把元宇众人领到郊外的一所临时租用的民居,是那种架离地面的木屋,但已经算是工整豪华的了,还有一个木篱简单围成的院子。他指了指房子旁边的空地说:“这里称不上绝对安全,还算安静,视野好,离你们国家的边境不足三百公里,迫不得已时,直升机就能把你们接回去。” 苍吉有着一张与实际年龄不相称的脸,刻满了沧桑,是残酷生活的印记。他的眼睛有些浑浊,却充满了狡黠。他详细介绍了这里的情况,言语中透着攻于人事的心计。他的语意很明白,在这里,除了生存下去,没有什么其它重要的东西,你可能有闲暇欣赏今天的太阳,但你无法确保明天还能不能见到。最后,他确实也总结道:“这里没有什么正义和法律,只有亚伦敖因,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做的事都不要超出他的容忍范畴。” 元宇命令队员快速安顿,有块空地固然好,但是目标也明显,因此要做好细致的防御工作。赵廷山被眼前束手束脚的形势憋得气闷,忍不住嘟囔道:“一群涣散无主的小流氓而已,我们有强大的祖国做后盾,怕他作甚?”元宇道:“不要罔谈彼短,靡恃己长,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苍吉说:“他们的脑袋里可没装那些东西,有时候就是不牵扯利益,他们也会杀人,完全是一种疯魔式的病态。” 怕引起亚伦敖因的不满,丁昭云只带元宇去见面,并且不能携带任何武器。亚伦敖因的样子完全出乎元宇的预料,看得出,丁昭云也颇感意外。他的个子很矮,四十岁左右,又黑又瘦,接待他们的时候表现了一种非常有礼貌的热情,像和善的邻家老人。 元宇从一进大门就仔细观察着一切,他的巢穴和路上苍吉介绍的差不多,碉堡一样的建筑,高大的围墙上装着电网,前后各有一个哨楼,明目张胆的架着机枪。宽大厚重的两扇铁门,里面大概驻扎了三四十个护卫。进门时的审查带着犀利的敌意,哪怕是个铁钉都带不进去。到了专门接待外人的宫府门前,亚伦敖因满脸堆笑的迎出来说:“欢迎远方的客人来欣赏戎古城的美景。” 紧跟在他身后的两个贴身侍卫就像蹲在院墙下的那两条狼狗,搭了个脸,充满攻击欲的上下打量。关于这两个家伙,苍吉做了特别的介绍,相对矮一点,瘦一点的叫睚俞,泰拳高手,正常的时候多一些,好色而暴戾,对自己的功夫极为自信,据说靠拳脚打死的人比用枪杀的多。高大粗壮的叫契俞,更加残暴,是疯魔式杀人的典型,他的眼睛如同疯狗的鼻子,嗅道一点让他不悦的气息都要发狂。 丁昭云行当地的见面礼仪,说:“您好!亚伦先生,此次来行很是仓促,若小有冒犯之处,还请亚伦先生担待。”说完递给他的手下一个装有金条的盒子。他表示了赞许,礼仪这东西是两国友好的骄傲。 丁昭云毫不掩饰自己十分谨慎的礼貌态度,似乎在告示对方,保持在一定距离内互不干预,是支持这次行动的最好方式。她先小心挑明了两国对于这次行动的合作态度,至于事态的发展,希望他有明确的提示,我们会遵照这里的规矩行事。 亚伦敖因很爽快,笑容可掬,和站在他身后的睚俞和契俞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宽大的红木桌旁只坐着他们三人,席地而坐,有软垫,置于华丽的地毯上。元宇和丁昭云各守一边,喝着当地一种特有的植物茶,深红色,略涩爽,不甜。靠着门一面空着,亚伦敖因坐在里面的主位,对着门,他的笑有点虚空,笑容的实际意义好像顺着敞开的门窗逃逸了。他的意思是:“放宽心思去找,我已经吩咐了手下,全力配合,想去哪里找都可以。我们的人都穿着军装,路上若有不穿军装的武装分子对你们构成威胁,尽管开枪射击,都是些冥顽不灵的暴徒,草菅人命惯了,不用对这些人客气。”他说得很轻松,像是一场游戏演习,他的逻辑有一点混乱,
若遇到生命威胁,元宇难道会顾及对方穿着什么? 因为有一段和丁昭云关于中国美食的寒暄,元宇有机会扫了几眼大厅的布局。整体上感觉格调繁复深重,并不十分奢华,装饰品很多,但没有显示武力的东西。屋里大多是些艺术品。瓷器,铜像,丝竹编制品,各种画,精美的,古拙的甚至粗糙的,像是层次不同的众多艺术家把作品随便搁置在这里,看上去拥乱不堪。最显眼的是亚伦敖因身后供奉的佛龛,佛的形象与中华的大不相同,面态骨感纤瘦,眉目突兀,略显狰狞。案上着香烛,诡异的烛光照亮了奇异的符咒。当然,神龛两侧站着的睚俞和契俞还是紧紧盯着元宇,像两个瘟神,更显得扎眼。 亚伦敖因的爽快使得商谈很快结束,就像两大侍卫与元宇的对视,安和凝结在表象,风暴动荡于心里。他给了丁昭云一个通行证,算是为安和与风暴之间设了一道警示。大家都心知肚明,一个不愿久待,一个不想长留,商谈是这样,行动也是这样。 出门上车以后,苍吉急忙问:“情况怎么样?” 丁昭云不语,元宇答道:“与事先想象的差不多,他允许了,但气氛上给了警告,潜在的规矩不提,表面上我们可回旋的余地似乎也不大。”苍吉问:“气氛很紧张吗?” 元宇道:“亚伦敖因多少代表了政府,表现很正常吧!你提到的那两个侍卫就没那么客气了,一直用眼神警告我们做事要小心!” 苍吉道:“不用想那么多了,边走边看吧!” 丁昭云突然说:“我有个预感,我们将一无所获!” 戎古城管辖的区域里大约有二十几个村落,总人口不多,位置偏僻且分散,有多个民族。为了加快搜寻进度,元宇命令展同带领三个队员,苍吉引路,自己带着三人,加上丁昭云,兵分两路,依靠简单的无线电装置联络,确认彼此的行动状况。无线电信号时常受到不明干扰,很不稳定,经常不能第一时间通报讯息,丁昭云建议去另一组替换苍吉,以防有突发状况,便于应对。元宇终是不放心她的安危,而且他也需要与她商议是否针对实际情况做一些适当的调整,所以最终没有同意。丁昭云一笑,元宇道:“笑什么,你以为我喜欢保护你?我是怕你出了什么事回去我没法交代” 随着搜寻的深入,元宇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感到绝望。除了稻谷,甘蔗和一些蔬菜,林间的空地里种着大片的罂粟,红艳艳的花朵触目惊心,仿佛招摇着它带给人世的罪恶。普通民众制毒贩毒显然不是为了追求财富,他们沦落成了毒品的奴隶,为求得一线生存下去的机会苟延残喘。相对于法律秩序而言,他们陷入了一个无法摆脱的悖论里,政府有权肃杀毒品交易和种植,暗黑势力逼迫他们种毒贩毒,当地政府武装与暗黑势力沆瀣一气,罪恶的压迫因此形成为了一个无法破解的理所应该的循环,他们无法掌控命运,只能任凭宰割。 村落里几乎见不到年轻的男性,都是老幼妇残,孩子们受到了管束,见到生人便躲藏起来,老人们不闻不问或远远的避开,毫不掩饰他们厌恶与惶恐的神情。转了许多地方也问不出一句像样的完整的回答,大都是:“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不要给我找麻烦!”“这里没有中华人!”“你们不该在这里出现” 为了防止他们受到惊吓,元宇已经命令三个队员守在重要的路口观察情况,自己和丁昭云掩藏起□□,便衣进入村落询问。即便这样,他们看见陌生人依然很惶恐,很麻木,同时非常抵触甚至仇视。元宇明白,以他们所处的生存环境来说,这些举动算是很克制了。 苍吉的情况好一些,毕竟他对当地的习俗有一定的了解,沟通上相对顺利,但乔映安的消息却毫无眉目。 行动的第三天,去往一个叫伦坤的小村庄。在路上,丁昭云说:“今天的搜寻完成后,我向上级通报,结束此次行动,我想我们事先对这里的情况了解有偏差,这次行动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元宇道:“我们低估了亚伦敖因对这里的控制程度。” 丁昭云看向车窗外,偶尔有高大的柚木从眼前掠过。说:“是啊!所谓悍匪横行,毒贩猖獗,不过是个假象,他主宰了这里的一切,想要找到乔映安,必须在他那里寻求突破。” 元宇说:“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尽管这里局势很不稳定,可毕竟不是战区,我们武装进入搜寻,已经违反了国际军事行动的惯例,这是一种蔑视和挑衅,军方的人可不会喜欢。” 丁昭云说:“是!我方可能太考虑搜寻人员的安全问题,而且,当初是从预防匪患和能够第一时间从乱匪那里解救人质这两方面考虑的,既然现在看这些情况并不存在,也就没有必要再寻找下去了。” 元宇疑惑的问:“我很奇怪,巴罗国中央政府应该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怎们会允许我们有这样一次行动?他们事先应该给出一些建议----很显
然,我们的做法不太合适-----” 丁昭云道:“他们在政治上比较依赖我国,局势又被军方控制,不得已做出这样草率的决定吧!” 元宇道:“怎们可能?这样做岂不凸显了军政之间的矛盾,有指桑骂槐之嫌。除非,除非他们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要故意利用这次不合常理的军事行动“敲山震虎”,以达到激化矛盾的目的。” 丁昭云说:“你是说我们成了他们国家政治争斗的一步棋?” 元宇道:“这是往好的结果说,若是亚伦敖因忍不住耐心,或者我们直接找他要乔映安,我们之间发生武装冲突,不管结果怎样?我们就成了导火索,极有可能直接引发巴罗国的内战。他们的政府不但能获得我国政府的的支持,还有可能获得另外两个军事势力的支持。” 丁昭云道:“你的想法不是不可能,但可能性非常小,即便是这样,也不过是他们的小心思,因为主动要求来这里的是我们。不过,安全局以后有你这样的人才加入,确实令人欣慰!” 元宇没听出她的话是褒是贬,但是她脱离了自己的思路,所以很抵触。转念一想,严厉的问:“你是不是事先知道些什么?” 丁昭云大惊,随而气愤填膺,说道:“你想表达什么?是我要把八个精英战士往火坑里推?还是安全局对行动本身有实质性的隐瞒?你不要极端的思考问题,国家都是光明正大的赋予他的公民每一项使命,你的异议有点莫名其妙。况且我们奉军命行事,遇到特殊情况要随机应变,想办法去解决,而不是无端的猜忌。”虽然很生气,她的声音不是很高,没有带出凌厉的训斥气势。“元中尉,我想你是太高看我了,同时不要把别人想的那么卑鄙好吗?即便这次行动开始时我觉得有不合规矩的地方,也不过是考虑因为我国政府施压,他们才不得不同意这次军事行动,而且我的心思都集中在了乔映安身上,只想迫切找到他,拿回机密----这个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说道最后她的语气竟和缓了,像是没有了心情和气力继续争执。 元宇觉得愧疚,但不想妥协,喃喃道:“也对!国家行为不是衡量阴谋诡计的标杆------他们的国家也确实需要一场战争-----”他以为丁昭云会问为什么,或者至少有些疑惑的表示,可是她无动于衷,元宇只好自圆其说:“为了自由是战争最好的理由!” 越野车刚刚出现在村子的路口,村子里的人像躲避瘟疫一样惶恐的躲进屋内,紧闭了房门。元宇感觉他们的反应比先前经过的那些村落的人都更为敏感。既然路上没有了人,也知道毫无结果,元宇和丁昭云心照不宣,无意再惊扰他们的苦难,就像要完成某种仪式一样,从村子的一头慢慢走向另一头,没有敲任何一户农家的房门。 上午的阳光刚刚好,不那么绵弱也不那么毒辣,正适合他们的精神渐渐舒展。元宇终于感受到了农家生活的安逸,时间慢,创造力慢,思维慢,若茂密丛林后隐藏的罪恶随时会威胁这里,那么这里短暂的安逸更显得弥足珍贵。屋前有晾晒的菜干,瓜片,木薯,屋檐下挂着辣椒,菌菇和少量的鱼干,想必周边有水。几乎每家的院落里都或多或少存放着一些成熟的葵花,甘蔗,椰果,还有新劈的木柴。所有这些东西都散发着迷人的香气,或者是真实的,或者是你看到以后想象的,总之它们混合成了一种特有的气息,温暖你的肠胃,安抚你的心灵,在这安逸的氛围中渐渐弥漫。 经过一段废弃的黄土矮墙,上面长有蒿草,在微风中摇动,还有一些杂草,大半已枯黄。土墙里有几种虫鸣尖锐的吵叫,它们喜欢干燥,仿佛只要太阳长照,它们的叫声就不会停止。有几只鹛雀落在了墙头,叨啄了几下,张望了几眼,很快飞走了。墙根下似乎有什么蠕动了一下,元宇仔细看去,好像是一个人,走近了,没错,是一位干枯瘦弱的老头,贴着土墙打盹。他的衣衫褴褛,几乎衣不蔽体,浑身布满灰尘,裸露的肌肤与仅存的衣衫都和黄土墙成为了一种颜色。他的瘦弱让人难以相信他的身体里还有液体存在,还能蠕动,他干裂的皮肤披在骨架上,嶙峋且僵直。或许不是打盹,只是为获得阳光的温暖,或者是挣扎着喘息,或者不再挣扎,舍弃了所有希望,带着苦难挤压成的安详,永远铭刻在黄土墙上被风雨侵蚀的龟裂里。 元宇慢慢走了过去,丁昭云拽了一下他的胳膊,说:“算了!不要打搅他。”元宇并未听从,缓缓的靠近,停在他的身前蹲下了。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身体几乎和斑驳的墙面融为了一体。元宇从背囊里取出一盒火腿罐头,一袋压缩饼干,一瓶水,都打开了包装放在他的面前。可能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他睁开了眼,眼球是灰白色,混沌一片,不知能不能看见。他伸出干瘪的手颤巍巍的摸索着,元宇把罐头递到他的手里,他很急迫的往嘴里塞,可是火腿肉嵌在了铁罐里,一时间吃不到,元宇只好抽出几块饼干塞在他手里,去拿他另一只手里的罐头。老人依然急切的往嘴里塞饼干,却不肯
松开罐头,嘴里发出一声轻微的□□,似是哀求,元宇内心翻滚,和声说:“放心,我帮你把食物取出来。” 他的嘴里装的满满的,简单咀嚼了几下,咽下的时候很费力。老人的两个手都抓着食物,元宇只好把水喂到他的嘴里。他咽下第一口食物以后就不再那么急迫了,小块小块的掰着食物,细细的咀嚼,而且能自己拿着瓶子从容的喝水。元宇不想等他吃完,起身要离开,此时老人的嘴里念叨着:“天黑了吗?天亮着呢!不是为了晒太阳,天黑了和天亮着没有分别。他们干着一样的事,不分白天晚上----干一样的事,不分你好你坏----干一样的事----一种事-----”元宇好奇,又回身蹲下。老人说:“好心人!这里是浑浊的,像我的眼睛,不是我的心。我们总是按照自己订的规矩走下去,找下去。我们是愚蠢的。我们就是愚蠢的活着,愚蠢的找下去,找来找去,什么也找不到。找吧!找吧!愚蠢的找吧!”他像加拉帕戈斯孤独的象龟,什么都懂,什么都不懂,偶尔伸长了脖子,昂头看一片苍茫,混沌的活了几千年。 巴罗国的官方语言是华语,但地域的方言口音很重,元宇听得似懂非懂,觉得是老人是想要告诉自己点什么,就问:“老人家,你知道我们来找人吗?你知道什么情况吗?”老人像是没有听见元宇说话,开始重复先前的那些话,元宇失去耐心转身对丁昭云说:“我们走吧!” 丁昭云一直面无表情的等待,此刻说:“这么做你的心里好受些?” 元宇反感说:“我最讨厌对单纯的善行评是论非!” 丁昭云不反驳,走了很远说:“留下那些东西,会不会给他招惹麻烦?”元宇说:“回来的时候收走它。” 转过弯,有一所孤立的村舍,没有栅栏,屋后是一片棕榈树林。他们的仪式似乎到了尽头,是该结束返回了。 忽然,从一个干草垛的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然后是一个小女孩向着树林的方向跑去。看上去五六岁左右,头发束成一个小咎,上面还沾着几根干草。小女孩跑了几步见生人没有追,回过头来盯着看,不挪步。她穿着宽松的棕色麻布衣服,上面的蓝色条纹已经退了颜色,很旧却洗得很干净。她光着小脚丫,疑惑的看着元宇,又看看丁昭云,丁昭云漏出和蔼的笑,轻声说:“小朋友!没事的,我们不是坏人,你快回家吧!我们就要走了”。 小女孩犹疑着挪动了几步,又停下,再挪了几步,再停下,然后突然急切的跑了过来。小女孩指了指那所孤立的房屋说:“他们去家里找我妈妈了!他们是坏人,他们欺负我妈妈。” 这时候,房屋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和一声男人的咒骂,随后是打落东西的声音。小姑娘一下哭了出来,丁昭云迅速抱起了她。元宇用手指了指草垛说:“待在这里不要动。”他快速靠近房门,踌躇了一下,没有拔出□□,一脚蹬开门,闯了进去。 两个身着军装的人将一位年轻的女人按在了桌子上,女人被扒得衣不遮体,一个士兵按着女人的双手,一个军官已经脱了一半的裤子,头也不回的大骂:“谁他妈的这么大的胆子,敢影响老子心情。”士兵正对着元宇,冲军官努努嘴说:“好像是那个找人的中华大兵。”军官这才极不情愿的一边提裤子一边转过身说:“唉?我们的贵宾好像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请回吧!” 元宇向前走去,厉声说道:“放开她,这不是军人该做的事情。”按着女人双臂的士兵松开了手,女人慌忙穿好衣服,士兵拿起来靠在墙壁上的中国生产的老式□□。 军官提完裤子,拍拍灰尘,阴笑道:“你好像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他迎到元宇身前,用指尖戳着元宇迷彩军服胸前的国旗徽标说:“我来告诉你吧,找你该找的什么该死的逃犯,找着找不着的,办完事立马滚回你们国家去,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执行任务。” 元宇用余光监视着士兵的举动,对着军官说:“□□妇女好像不是军人的职责。”军官狡辩道:“什么他妈□□妇女,这里的女人还他妈用得着□□吗?送上门我都得考虑考虑。我们是奉命搜查毒品。”他奸笑了一下,抖动了一下手里的□□,“捎带看看她身上藏着没有,你眼睛瞎了不成?”最后一句很叫嚣。 元宇岿然不动,冷冷的盯着拿着枪的士兵。他面临的情况相当被动,他无权主动出击,缴获他们的武器,不知道这两个浑蛋下一步会做什么,只能全神戒备,随时准备用最快的方式制敌。他无法跟他们理论,他们就是法理,他不能逼迫女人求证,事后可能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元宇绝不甘心受到两个混蛋的胁迫,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狠狠的说道:“我没心思跟你们狡辩,你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考虑好事情的后果,我绝不会退让。” 军官恶狠狠的盯着元宇,元宇威严的神情不改,他们在彼此试探着对方的耐心,胆气和顽固度。几分钟后,军官朝
士兵扬了一下手,命令道:“让他妈这个中华蜱虱得意一次,这点痒痒我还受得了,我们走。”在门口看见抱着小女孩的丁昭云停了一步,调戏了一句:“这小娘们长得真是标致”,然后才离开。元宇见他们走远,转身进来。 小姑娘被放下后扑进女人的怀里,没有哭闹,而是转身看着元宇和丁昭云,眼睛睁的大大的,生怕错过什么似得。女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问:“你们就是中国来这里抓逃犯的军人吧?”丁昭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元宇说:“她刚才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女人说:“不!不!不!你们的事在这里已经传开了。” 元宇和丁昭云彼此看了一眼,女人突然噗通跪在了元宇面前,抓着他的裤脚哀求道:“救救我的孩子吧?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们都是中国人,求你了!恩人!救救她!”她搂着小姑娘,小姑娘很疑惑妈妈这样做,使劲要拉她站起来。元宇急忙扶起她,说:“你先平静一下,我们慢慢说。” 女子起身擦干眼泪,稳定了一下情绪,开门张望了一下,然后关门插上木栓,用锄头将门顶住,吩咐小姑娘去屋子里陪瘫痪在床的奶奶,领着元宇二人到自己的屋里。 没等她开口,丁昭云先问:“村子里的男人都去哪了?” 她答:“都被抓去加工毒品了。” “在哪里?” “哪里都有,最大的加工厂在军营。他们都被控制起来,很少回家。” “军营?什么军营?当地驻军吗?亚伦敖因的部队?” “除了他还能有谁!” “就是说,被贩卖来的人基本也在那里,当做苦力?” “男人是!女人就不好说了,要么被转卖当□□,要么充当军妓,好一点被谁相中了当个小老婆,多数都当了苦工,基本没有好下场。贩来的人就是奴隶,连猪狗都不如,说杀就杀。”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男人就在哪里!” “都是被亚伦敖因操控吗?” “不用问了,你们要找的人只能在那里。” 元宇问:“军营离亚伦敖因的住处有多远?” 女人说:“挺远的,具体说不清楚,谁都不敢细问这类的事----反正我男人回来一次要走三个多时辰。” “什么方位?” “西南方。”元宇看了一眼丁昭云,他们已经没什么要问的了。 女人哀求道:“救救我女儿!” 元宇将要开口,丁昭云说:“说你的事吧!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我是中国人,我女儿也是!”她强调说:“没骗你们,我们真的是中国人!” 丁昭云伸手按了一下她放在□□反复摩挲的手,说:“我们相信你,你说一下事情的原委,只有知道具体情况我们才能做出判断。” “我叫辛小戎,原籍贵石省白华市绵蛮乡瓠叶村,家乡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五年前我被拐骗到这里,那个时候,我刚刚怀上了无衣,就是你们刚刚见到的小孩,我女儿,叫无衣,那时候穷得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我就起了这个名字。她是我被骗来之前就怀上的,她真的是中国人,你们要相信我!她是我还在国内时怀上的,相信我”她反复强调这一点,显然是为了她的请求。 丁昭云再次伸手安抚了她一下说:“你是怎么被骗到这里的?还记得骗你的是什么人吗?你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 辛小戎急切的说:“我是未婚先孕,村子里待不下去,就轻信了陌生人的谎言,骗我的人都死在了这里,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我是怎么样都行,我就想求你们把我的女儿带走,带她会中国吧!这里不是人待得地方,我们早晚会死。你们是她能平安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她的神情变得极为痛苦,看着丁昭云,又看看元宇,眼神里充满渴望,同时装满了对唯一希望将被打碎的深深的恐惧。 元宇十分清楚丁昭云会怎样答复她,他不忍听下去,先说:“你们仔细商谈,我去看看孩子。” 厅室里堆放了各种用具和杂物,收拾的很规矩,除了先前那张方木桌的东西还散落在花梨木地板上。有一扇很高的小窗,门关上以后就看不见外面的世界,有点暗但不是特别暗。元宇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回桌上,屋子里就很整洁了。他坐在了长条木凳上,看着无衣扶着奶奶房间的门沿怯怯看着自己。他问:“你是叫无衣吗?” 无衣怯怯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妈妈告诉我的。” 无衣犹豫着,像草原上迷失的小鹿遇见了放牧的人,它眼里的世界很迷惑,为什么允吸甘美的乳汁和自由的奔跑存在或者不存在下去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并且这一瞬随时可
能发生。 元宇清和的说:“你好!美丽的无衣小姐。” 她终于很开心,迈出了那一步,然后停在了花梨木铺就的地板中央惊恐的观望着,门缝里勉强挤进来的几束阳光照在了她的身上,照耀了她的温顺与天真。她努力的说:“你好!漂亮的叔叔!” 元宇干脆坐在了地板上,伸手召唤她。她抛开顾虑走上前,迟疑着把小手放在了元宇的掌心里,坐在了他的腿上,或许当你唤醒她小小身躯里那颗自由的灵魂时,她就不会再有顾虑。她问:“你们惹我妈妈伤心了吗?她还在哭吗?” 这种情况下,元宇只好说:“她没有伤心啊!她是太思念故乡,看见故乡的人来看望她就很激动,很高兴!” 她问:“什么是故乡的人?你们就是吗?” “我们是啊!故乡人的意思就是??????”元宇停顿了,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解释“故乡人”的含义,仿佛忽然意识到最普通的词汇概念往往最难于解释清楚,也许是惯性的思维反而会促使你停留于常态事理的表象上,不曾深入。 无衣接着问:“我也有故乡的人吗?他们什么时候来看我?” 元宇笑笑,从口袋里拿出巧克力和一些糖果,巧克力是备用补给,糖果确实是事先准备用于讨好小孩子的。元宇全部掏了出来,说:“故乡的人大概就是在你小的时候,陪你聊过天,给了你甜蜜的人,我现在正在陪你说话,这些糖果就是送你的甜蜜,我从此就是你的故乡人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无衣的小手捧不住那许多的糖果,索性放在元宇两腿间的地板上。展露了笑颜说:“ 哇~叔叔!你怎么有这么多的糖果?你不要都给我了吧!你饿了该没有吃的了。”说着抓起一些试图塞回元宇的口袋。元宇握住她的小手说:“你收下吧!叔叔家里还有很多,你留下可以分给妈妈,奶奶一些。” 无衣有点沮丧,说:“可是妈妈不让我要陌生人的东西。” 元宇说:“我们已经不是陌生人了,我是漂亮叔叔,你的故乡人,你的朋友了。”然而这个逻辑终究没有打动无衣,她沉默不语。元宇只好说:“那这样吧!我们先悄悄得吃一颗,剩下的等妈妈同意后你再吃,好不好?”说完拿起一颗“大白兔”剥开皮送到她的嘴边,她终于勉强同意了,含在嘴里没一会儿就露出了幸福的模样。 丁昭云走出来说:“我们该走了!”里屋没有什么动静,元宇站起身又蹲在无衣面前说:“我们要回去了,你进屋看看妈妈吧!好吗?”无衣又恢复了先前惶惑的神态,问:“叔叔!你还会来看我吗?”元宇无法回答这个艰难的问题。 回去的路上元宇一直没有说话。丁昭云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躲出去?这不是你的做事风格。” 元宇盯着前方崎岖的道路,说:“今晚就启程回国,免得夜长梦多,一无所获总比无端的造成伤亡要好!” 丁昭云说:“好的!” 隔了一会儿,她说:“你真的不担心她们母女遭到报复?看起来你很喜欢那个孩子,当然,我也很喜欢!” 元宇说:“喜欢有什么用,我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些糖果,有些事我们左右不了。况且在那样残酷的环境下,每个人都有可能说谎。” 丁昭云说:“道理是这样,不过那个辛小戎说得很详细,不像是说谎。”元宇不答,丁昭云又问:“你真的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答复的。” 元宇冷冷的说道:“那是你的事,我只是负责协助你,保护你的安全,这种婆婆妈妈的事你决定就好!” 停顿了一刻,她又问:“真的是这样吗?” 元宇很不耐烦的说:“还能怎样!她不说谎又能怎样?你还能怎么答复?无非是通知领事馆调查这件事,或者申请一个国际组织救援什么的,先不说这里的状况他们能不能干预,就是他们真的能做到这些,等这套程序完成以后,恐怕她们母女早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丁昭云气道:“你分明还是在埋怨我?那我能怎么做?你想让我怎么做?难不成我们要违反国际公约,冒着军事风险强行带走他们?” 元宇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非得要逼问我。” 丁昭云道:“可是你一反常态的样子让人很担心!” 回到驻地后一切都很顺利,上面通知正式结束行动,即刻启程返回。因为参与了这次行动担心遭到报复,苍吉也要离开这里,在巴罗首都安排了新的生活。临上车的一刻,元宇把丁昭云叫到一旁,她有点紧张。元宇说:“我答应无衣明天去看望她,我想我没理由违背这个承诺,你向上面汇报一下,我晚回去一天。” 丁昭云瞪大了眼睛说:“你是疯了吗?这个举动很疯狂,很幼稚,你什么也改变不了,而且你单独留下不能再有任
何武装,你会非常危险,即便什么都不会发生,你擅自违抗军命,很可能会毁了你自己。” 元宇说:“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丁昭云说:“坚决不行!你为什么一点不相信驻国领事的能力,他们能妥善的解决这个问题,而且即便要留下也应该一起留下,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 元宇道:“我们处处受到监视,什么都做不了,我需要你们离开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才能有所行动。” 丁昭云问:“为什么非要这样?为什么就不能等等?” 元宇道:“你明白的!我阻止了那两个大兵的恶行,他们可不会甘心---虽然这种事大概在这里已经司空见惯-----” 丁昭云说:“你就是这样,自以为是!我们不是法力无边的观音菩萨,不能普度众生。” 元宇插嘴道:“我只渡有缘人!” 丁昭云道:“住嘴!你总是这样,说你自以为是一点不会冤枉你,什么事都不知道商量一下。这样,你可以留下一天,不过什么都别做,观察她们有没有危险就行,我去给领事馆大使施压,争取申请一个特别保护,你留下卫星电话等我通知,如果可以了我会通知你,你就能将她们母子二人带到大使馆,以后的事情再慢慢处理。” 元宇微笑道:“这真是一个可行的好方法,你怎么不早说。” 丁昭云道:“您老人家给我机会了吗?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机器人,除了特定程序没有感情。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就是要看看你的反应,你果然没超出我的预料,闷葫芦一个,自己在肚子里产籽。我本来寻思上车后跟你说,我们先一起去大使馆,然后再一起回来接她们母子。这样也好,虽然你有一点风险,不过对她们母子二人来说更为有利。可是我可有言在先,无论以后事情怎样发展,你不能再独断独行,我们要商议后决定。” 元宇笑道:“好!以后就听你的!” 丁昭云问:“除了卫星电话,你还打算留些什?” 元宇笑道:“就留一把军刀吧!万一被盘查我就说为了吃水果方便,我想他们不至于怎样。” 丁昭云说:“你的卫星定位装置要随时开着,这样我们才能时时观察你的位置,以防不测。我先留下苍吉,给你换身行头,让他找个地方安顿你,你们之间也好有个照应,毕竟有些事他出面比较方便。明天你们去伦坤接辛小戎母女一起回首都,路上若遇见拦截,你可万万不可莽撞,给我打电话,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好吧!” 元宇道:“对不起!我太轻视你了!我错了!” 丁昭云道:“现在开始重视还来得及。” 知道队长要单独留下队员们都很抗拒,执意要都留下。展同说:“我留下协助你吧,万一有个紧急情况也好应对。”元宇将他赶上车,敬了一个军礼,喝道:“服从命令!” 晚上找了个小旅馆安顿下后,苍吉建议出去走走。戎古的街头有很多游动的商贩,毒贩们瞧不上这些小本小利的生意,并不怎么干涉,倒也乐得个安泰祥和。由于几乎没有外来游客,这里大多经营的是经济又实惠食品用品类的东西,种类不多,不支持奢侈的生活。这里也有一些绚丽的灯火,那些女子在灯火里适当的暗示着。她们大都没有妆容,有一些略施粉黛者,几乎称不上撩拨,只能算是含蓄的召唤,但终有几个容貌清丽的年轻女子吸引了元宇的目光,让他觉得分外的怜惜。苍吉笑言:“要不要销魂一下,很便宜的。”元宇道:“我们去小酌一杯怎样?不然我真的会犯错误。”苍吉问;“什么意思?”元宇道:“就是咱俩去喝一点酒,这才是男人的正经事。”苍吉笑道:“我认为让女人伺候才是男人干得最正经的事。” 这里人没有饮酒的习惯,问了很多饭馆都没有酒。他们最终回到下榻的小旅馆,这里竟然备有一种棕榈树液发酵而成的仛帝酒,酒精度很低,入口后有一些果味的甘爽,几乎没有酒精的刺激感。然而聊胜于无,元宇要了一大壶,苍吉点了一份炸鱼,一盘咖喱鸡和一盘炸蔬菜,两人对饮了起来,闲谈一些两地有特点的风俗人情。 想不到佗帝酒的后劲很大,第二天元宇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竿头。元宇有点悔意,应该选择一种更加健康的解压方式。苍吉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元宇说:“你应该叫醒我” 苍吉道:“丁长官不会那么快有消息,我们时间很充裕。” 元宇道:“不管她那边情况如何,今天我都要带走她们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