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装粮草的马车,不准备继续往前走了。

背过身去,宋言澈手拿火把眺望湖面,能见度太低看不清,湖风却异常寒冷,吹得他直打冷颤。

实在是没忍住,心里又有怨气,宋言澈喃喃自语道:“为何不在刚才路过的镇子里住下,偏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冻。”

军队众人忙碌,夜瑾煜检查过粮草和物资后回过身想提醒宋言澈找个帐篷好对付一晚,却听见他的碎碎念。

“冀中无数百姓饥寒交迫。孤想问你是这一行人睡得舒坦重要,还是挽救水深火热中的百姓重要?”

并肩而立,夜瑾煜陪伴宋言澈向远处眺望,他的声音很平静并不像训斥。

宋言澈汗颜,没想到一句不耐烦的话语让夜瑾煜听了去,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瓮声瓮气:“殿下说的是。”

少年郎还是赌气不看夜瑾煜,两人沉默许久。

一名侍卫手里拿着猎物向夜瑾煜赶来,打破了沉默,手上用木头削成的尖头茅穿着刚抓到的野兔,血淋淋。

“殿……殿下,这是才从林子里抓到的兔子,先垫吧垫吧。”侍卫气喘吁吁,在不远处熟练地生起篝火。

他用小刀三两下处理干净猎物,架在火上烤,肉类遇上火很快传出阵阵香气,侍卫扯下一整块肉递给夜瑾煜,夜瑾煜接过来便递给宋言澈,自己挑了块小的一口咽下。

野兔味美,奈何烹饪手段有限,可夜瑾煜不挑,吃得很是享受。

宋言澈看着手里带着草木灰黑漆漆的肉,咽了咽口水,始终放不进嘴里:“殿下您倒是不挑,这等食物与东宫的比可谓天差地别。”

夜瑾煜摆手,嘴里的肉咽下肚,随口道:“以前大雪天带兵打仗,深山老林里连兔子毛都见不到,没有这条件。现在已算美味佳肴,赶紧吃,一会儿冷了。”

不但想着自己吃,夜瑾煜还分了些给身边的将士,个个狼吞虎咽,宋言澈作了一番心理斗争后还是把肉撕成小块放进嘴里,不敢嚼,囫囵个儿咽了下去。

宋言澈又就着热水,吃了点干粮大饼,这才勉强吃饱。

饭后诸多将士便归于帐篷中歇息,夜瑾煜下令留下为数不多的人手轮流看守赈灾物资,他以身作则充当前半夜的第一批。

“言澈,你若是累了便去湖边孤的帐篷里歇息。”

夜瑾煜手指其中一顶帐篷,那帐篷与寻常将士无异,最靠近湖边,若是湖水受风影响荡漾,第一个就会打湿这帐篷。

宋言澈摇头,来到夜瑾煜值守位置旁坐下,让他休息,他有些于心不安。

气氛静谧,两人围坐的篝火不时劈里啪啦,火光跳动,暖洋洋的温度让宋言澈昏昏欲睡,他坐直身子强打精神。

自小崇拜夜瑾煜的宋言澈,第一次有机会面对面近距离观察这位年少有为的太子殿下,看着他身穿铠甲坐于面前,一时没忍住,开口道。

“臣有一话想问殿下。”

“说便是。”

转移视线从篝火到宋言澈的脸上,夜瑾煜总算等来了宋言澈主动开口。

犹豫片刻,宋言澈心一横,直言问道:“殿下几年前所受暗伤当真不能恢复如初?金戈铁马收复失地的那位太子殿下还能再现当年风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