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将情况报给王爷,面馆和井下都已经控制。”陆霆脸上不再是戏谑。

“大霆子,扶我一下。”脚踝越发疼痛,周围又没有可借力的,半跪着的秦苍一时竟然起不来。

陆霆翻个白眼准备捞起地上的人,身旁却呼啦一声响。

陆歇抢先大半步从旁侧过来,展开袍子往秦苍身上一裹。那气势,吓人。接着俯身一揽,就将地上小小的人拥进怀里。

这瞬间太快,秦苍觉得身上一紧,已经双脚离地被抱了起来。

“我不用,我能走!”为什么这人行动前从来都不跟自己商量呢?这个姿势很瑟缩,而且不好看。

“我被你的蛊虫伤到了,帮我看看。”陆歇大步向前,动作利落。

“什么?你刚才不是说没事?”

陆歇不再回答,抱着秦苍往旋梯上走。

“王爷!”秦苍努力支起身子未果:“那不是普通的虫子,我现在就要看伤口!如果耽误久了,别说我,神仙也救不了你!”

陆歇并不低头看怀里的人,也不回答问题,径直往前走:“你叫我什么?”

“啊?哦,陆公子,”出府前陆歇就和秦苍约好,出门在外叫他“陆公子。”

陆歇盯了秦苍一眼,继续向前走。

半夜,地面上充斥寒气,月光盈盈。

“陆公子,我是认真的!‘朱砂’若是群体攻击确实是物理性的,就是一口一口啃食;但是它们唾液还是有少量毒素,要是长时间不处理会有大面积溃烂。你到底伤到了哪?是不是严重?”

“当然严重。”陆歇顿一顿:“我还被你封了大穴,刚才强行冲破,现在一层功力都施展不出。你再挣扎我就只能把你放地上了。”

“我自己能……”秦苍还没说完,感觉身子又一轻,被稳稳放在马背上。

陆歇跨上马,拥住身前的人:“此去北离吴涯会对我们有所帮助,即使她危险,也有控制她的办法。她之前放出去的人,我会派人追踪。所以不用担心。”就着月光,两人朝河对岸驶去。

折腾了大半夜,又回到这间诡异的客栈。

陆歇抱着秦苍上楼,路过秦苍的房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那个是我的……”秦苍从陆歇衣袖间隙处,望着自己的房门离两人远去。

“不安全。”

“哪里不安全了?你的人都把这里包围了。”

对方不答。

陆歇这间房的布置与秦苍那间一个风格,都像大喜房似的。只是外间多了一个写的案台。

陆歇轻轻把怀里人放在床上,拿过旁侧的药酒,挽袖子准备上药。

秦苍缩起腿。

“怎么,你还害羞?”陆歇也不看她,继续备药。

“不是,我的伤就算不治也能好。倒是你,你到底伤到哪?王爷,我的毒都不是一般的毒。”

“你叫我什么?”陆歇停下手上动作,抬头望着对自己皱眉的人。

“好,好,陆公子!我没跟你开玩笑!”

“不是,”陆歇郑重:“刚才在井穴,你叫我什么?”

“什么?”秦苍一愣,什么叫什么?转念,却又突然明白过来:陆歇指的是古井暗器那里。在井边,自己是下意识冲出去的,根本未曾多想,现在一经回忆才发现,自己叫的是小时候的称谓。而陆歇,他已经提醒自己两次了!

但是,当然不能认。

“什么……我不记得了……”秦苍往陆歇身上看:“你穿了软甲?它们穿破了软甲咬了你?”揭短,谁不会?

陆歇看秦苍的神色便知她明白了,只是不愿意承认;又确认了她那时是想都没想就奋不顾身去救自己,觉得心里有暖意泛起来,便也不再逼迫她。

“嗯,软甲被咬破了。你看。”说着指给秦苍看。

软甲确实已经残破不堪,像是长了大面积的癣,让人看了不舒服。秦苍细暗想,自己的蛊真可怕啊。但是甲片背后的衣物完好无损:“衣服不是好好的吗?”

“那可能是咬我手了?”陆歇又将两只手自然地递过去。

“手?哪疼?那些虫子咬人很疼的,不过伤口会很隐秘。”秦苍着急,拉过陆歇的一只手,低下头,仔仔细细的检查:宽大的掌心、修长的手指,常年握剑留下的茧粗粗糙糙——没有针孔。另一只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