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必要的话,江语棠是一点关系都不想跟齐景林扯上,奈何眼下这种情况,分明是对面一定要纠缠于她,甚至还有秦恪作为筹码,令她不得不站在这儿与对方说话,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气。

然而齐景林的态度却是十分淡然,好像根本就不会为江语棠的所作所为感到生气。

“你我年幼相识的时候,你对我可从来都不是现在这般模样,怎么,这才几年不见,就突然转了性儿?”

江语棠已经不止一次听他说起曾经的事情了,总觉得只要自己对他的态度稍微不好些,他就要扯出以前二人之间的那些联系,用来瓦解江语棠所谓的毫无关系。

这是江语棠觉得最烦的一点,一时之间眉心紧皱,。

可是在烦躁之余,她心中更多的却是无奈。

“小时候的事情谁能记得清楚,你又何必处处都拿以前的事情做章?非得我与你直说,小时候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与事情,我已经忘了个干净,你才能放过我吗?”

相对于之前江语棠总是抱有一定的攻击性,这一次她开口,却明显缓和了许多。

不是因为她心软了,又或者说是想

讨好对方,实在是争辩了这么多次也也没有一个结果让江语棠觉得有些烦躁。

然而很明显,齐景林并没有这个想法,有没有这个自觉,甚至因为江语棠这番态度,而感觉到有些畅快。

“就算忘了个干净又如何?说到底我才是先来的人,不必你记起来,我也了解你的所有,包括你曾经喜欢过谁、在意过谁。江语棠,我远比你想的要更为了解你,你倒不如跟了我,左右你想要的,我也都不差。”

什么叫“我远比你想的要更了解你”?江语棠觉得匪夷所思,却并不妨碍她因为这些话感到背后发冷。

齐景林似乎是个格外偏执的人,让江语棠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可怕。

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不止一个人对她说过,齐景林其实是有些像秦恪的,虽说她一直都不这么觉得,可此时此刻,却莫名其妙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特殊,或许这来源于他和秦恪的这一分相像之处。

“只是可惜了,你了解的或许从来都不是我。”

江语棠微微勾唇一笑,那模样似乎和齐景林印象之中的重合,可又有哪里不一样。

记忆中的那个人,似乎

总是抱着天真的神情,却又处处透露出了自己蛇蝎一般的心肠,她会给自己伸出援手,也会毫不犹豫的指挥自己做一些他并不愿意做的事情,从而获得支配的快感。

这对于年幼时期的齐景林来说,曾经一度是他的噩梦,然而在那段时间里,却只有这么一个人陪伴着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救赎?

他曾经以为,这个人是永远属于他的,或许她狡猾,或许他是旁人印象之中并不善良的人,可自己又是什么好人吗?

他们不过是最平常的人,辨不清绝对的好坏,就只有为自己的一念之私,从旁人那里获取资源。

他们都是自私的人,也都是最真实的人。

可是现在,眼前的人炫耀的坦坦荡荡,到让他觉得有些割裂,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他故意表现出来的样子,还是隔了这么久,眼前的人已然变成了自己并不认识的模样。

又或者是,这个壳子里头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人。

这样堪称荒谬的想法,不过是在脑子里头转过一瞬,就被齐景林给压了下去。

他从来都是一个过分遵循于自己本心的人,也更加难以接受有什么超过

自己认知之外的事情发生。

他宁可不相信那所谓的现实,也不愿意去承认有这样一个可能,这大概就是他最终错过真相的理由。

可是仔细一想,这个世界上但凡是正常的人,又怎么可能相信借尸还魂这种事情。

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脑子里头抱着这样的想法,其景林也只是微微勾唇一笑,“或许我确实错过了你许久,可是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一定会把你牢牢锁在自己身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

这番几乎是宣誓主权的话,让江语棠听着格外不舒服,一时之间也有些冷漠。

偏偏对方似乎不知所觉,一双如同鹰隼一般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她,甚至显得有些可怖。

江语棠也是没办法了,毕竟眼前这人简直堪称是油盐不进,她也不可能按着对方的脑袋,让对方知道自己其实早已借尸还魂。

于是只能叹了一口气,干脆不和他谈论这些事情。

“你既然一直坚持咱们是旧识,那么身为旧人,我也提醒你一句。秦恪眼下正是陛下对他最为愧疚的时候,你若是动了他,陛下定然会对你有所不满。你不过

刚刚来到皇宫,毕竟还没有站稳脚跟,我奉劝你还是小心一些,莫要被人抓住把柄。毕竟你也知道,你的身份,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接受的。”

她已然说的有些明白,也正是因为她知道,齐景林的行事作风既然如此

霸道专横,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甚至有想过要抢夺那个位置。

就算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也总想过要掀起一番风浪,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江语棠是在提醒他,更是希望他明白,凭借他的本事确实能够咬下秦恪一块肉来,可不过只是那小小的小块,就有可能会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齐景林或许是听进去了,总之在江语棠话音落后,他并没有立刻说话,然而江语棠也并不在乎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去,此时也只是打算离开,并不准备问他有关于秦恪的处境。

秦恪总是比她想的要更靠谱一些,问的太多反而会被齐景林牵着鼻子走,她反而愿意相信秦恪一定有了万全的计策。

可是即便如此,齐景林也没有移开自己的脚步,反倒是目光之中更多几分执着。

“你现在是在关心他,还是在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