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生火还是熬粥,百里褚言的动作不仅熟练,甚至还带着几分雅然,仿佛此番他所行之事全然不是在做早膳,而是在优雅的舞弄墨。

皆道君子远庖厨,更何况百里褚言这种人外表不仅如君子般儒和,更还位高权重,乃俯瞰天下之人,他却能连做这些庖厨之事都极为自然随和,着实令人惊愕。

云倾月静静立在一旁,默默的观望,偶尔收到百里褚言微微扬来的笑容,她几番都恍然的觉得,百里褚言此生,怕也只为她云倾月如此过。

熬粥的时间有些久,云倾月也站得有些久,待百里褚言做好,她

才随着他一道回屋用膳,只是待膳食过后,云倾月开始梳发,他立在一旁,突然又自怀里掏出了一根新雕的木簪,温缓开口,“昨日雕了支新簪,今日,由我为倾月挽发,再为你簪上可好?”

云倾月怔了一下,回头望她,目光就这么恰到好处的落在了他微肿的唇瓣上,心底一时发紧,竟在惶然中莫名的点了头。

他面上增了笑意,纵是唇瓣微肿,也难掩面容的俊逸风华。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握着木梳,一下一下的为她梳得极为认真,连挽发之举都一丝不苟,待一切完毕,才小心翼翼的为她簪上木簪,

凝了半晌,脸上眸里尽是柔和儒雅的笑。

以前的百里褚言,也喜言笑,整个人给人一种温润无害之感,却心思缜密腹黑,像他这种人脸上展露的笑,说是笑里会藏刀也毫不为过,只是此时此际,云倾月却觉得他面上的笑无与伦比的真实。

那是释然幸福的笑,她不会看错,是以也心思浮动,目光凝在他的脸上,竟是有些抑制不住的紧张下陷。

柔和互待,或箫歌合起,或举步同游,或对弈言棋,静谧的日子里,云倾月与百里褚言则是过得平静如水,却又温意渐烈。

两人都不曾主动提及离开之事,仿

佛都默许了在这深山一直处着,只是虽没人愿意打破这种平静,但云倾月却是心有不祥与紧然,总觉得这般平静的日子,很快将要终结。

果不其然,两日后,猎人自山下买了油盐归来,讲了些在山下听到的消息,说是前几日凤澜丞相也入了龙乾京都,却是突然被软禁了,如今的京都城戒备森严,怕是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云倾月暗惊,待猎人将话言完,她脸色已是大变。

凤澜丞相入京……慕祁,竟是入了龙乾京都,甚至还被太子瑾软禁了?

这一消息,无疑让她极为震撼。

慕祁本是极为聪慧,

加之又身为凤澜丞相,常日自是连凤澜朝事都忙不过来,岂有时间来这凤澜?

是以,唯一能让他舍下繁忙朝政来这凤澜的原因,必是百里褚言了,只是百里褚言这些日子就陪在她身边,并未离开分毫,如此,引得慕祁在这乱世里冒险出访龙乾的缘由,定是太子瑾身边安排的那个假闲王了。

不得不说,太子瑾近些日子的动作,着实太大了。

先是差人暗杀百里褚言,再找人假扮百里褚言,最后再利用那假扮的百里褚言来引惑慕祁来这龙乾京都,最后再趁机将慕祁也软禁,如此,太子瑾可是想拿下凤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