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欲要颠簸前行,云倾月忍不住伸指撩开了车帘,望着门外自家娘亲的孤影,无言的挥手,只是待马车摇曳往前后,她指尖的车帘微微松动,待帘子掩住了车外的一切,霎时,她眼睛酸涩,抑制不住的落了泪。

本以为不观不看,便能潇洒离开,却不料仍未控制住心绪,竟是伸了手撩开了车帘,瞧见了自家娘亲孤寂的身影。

她云倾月并非能人,心无天下,只期盼有朝一日,自家爹爹与哥哥们能看透权势,看透忠心,从而卸下建国立业之心,卸下责任,从而安然过日便好。不得不说

,这世上,又有什么比活着更好?只要性命尚在,家人团聚,如此便是最好,不是吗?

寒风凛冽,萧瑟孤寂,无端凄凉。

马车一路颠簸往前,城门口,守城之人围车盘查,极其严密,云倾月正被逼迫着掀帘让官兵查人,不料有一呼喝嗓音扬来,只道:“不长眼么!长乐王的车驾你们不认识?明日太子殿下大婚,长乐王可是奉命出城办事,若是耽误,你们可吃罪得起?”

此话一出,方才车外还略微嚣张的声音顿时低沉消散开去。

车夫在外赔笑了几句,片刻,马车再度颠簸往前。

云倾月在车内岿然静坐,心底深沉。

她许久不曾回过这龙乾了,这些日子归来,也算是不问龙乾朝事,那长乐王从何而来,她的确不知,只是瞧这架势,想必那长乐王应该不是个小觑的主儿,只是,她坐着的马车怎会是长乐王的?难道自家爹娘与长乐王有所关系?

正想着,马车已是安然的出了城门,片刻,身后扬来沉闷厚重的关门声,云倾月心底蓦地一紧,城门合了,此时此际,便是想回头都不行了。

“郡主,我们往哪个方向走?”这时,车夫恭敬的出了声,嗓音略微年轻,但云

倾月却知晓,这车夫浑身本事,是自家爹爹自翼王府精卫里挑选出来的。

云倾月沉默片刻,回道:“一路向东。”

她前些日子便已暗中打探好了,一路往东,便可自水路抵达南翔。

南翔前不久兵败,这时候,国中自是疮痍不稳,太子瑾即便再聪明,想必也是不会料到她会这时候前往南翔那兵败之地。

马车一路颠簸,云倾月静坐沉默,甚至能听到车外呼啸而过的寒风。

夜半的气温极低,凉意浮动,奈何突然,有大批脚步声层层浮动,嘈杂沉重的声音刹那将气氛衬出了几分紧然与

短促。

云倾月双拳微握,心下微紧,片刻却已释然。

她伸手撩开了车帘,入目的,是进些日子太子瑾身边那极为得力的侍卫长。

“请郡主回城。”侍卫长一身干练黑袍,面色极其严谨,铁血中透着几许难以言道的僵硬。

云倾月眉头一皱,深眼凝他,并未言话。

待侍卫长再度催促,她终于是按捺神色的出了声,“太子殿下好计量,竟是早已知晓我会出城。”说着,勾唇一笑,有些冷然而又淡漠,“既是侍卫长领兵而守,我自是要跟你们回城。只是在这之前,我想与侍卫长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