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为认真的点了头,俊逸风华的面容带着几许毫不掩饰的认真,“你离开之日,我遇袭,差点丧命。后清醒过来,养了几日,便吩咐人在郡主府栽种火荼了。”

“褚言不必为倾月至此,倾月……”

他并未待她说完,出声道:“我百里褚言以前行事,皆为自己。我在深宫长大,若不擅伪装与心狠,岂会活到现在。自我母妃亡去,我生平的念想,仅是报仇,只是待大仇得报,才知心里除了报仇,竟还有自己想去留住的人。我自问以往的自私伤害过你,只是如今,我也愿卸下满身算计,

只愿与你为伴,一道去看尽这天下风光。你若想去南翔,我陪你,你若是去凤澜,我依旧陪你。”

云倾月心思蓦地浮动,瞳孔微微缩紧。

半晌,她低问:“若是,倾月想隐居田园或是深山,避世避人,褚言也敢放下满身富贵荣华,陪我吗?”

“天下江山,我本无意。你若要隐居避世,我自是陪你。”他说得极为认真自然,语气透着几分绵和,竟让云倾月听得有些震动与感触。

自古得权得势之人,岂有随口言及放下江山之事?百里褚言甚为贵胄,自小生长在宫闱,即便最初的冷狠

与腹黑仅是为了报仇,但在皇宫那种夺权争位的气氛熏陶下,又怎会不喜天下江山,不喜那位高权重的位置?

更何况,无论是凤澜还是南翔,早已是他到嘴的肥肉,如此,他若抛下这些,舍得?

越想越觉复杂,心底深处也透着半许凉意,这时,手心被人捉住,裹在了掌心,甚是温暖。

她恍然回神,目光迎上了他的,他正静静凝她,半晌,只道,“我方才所言,皆为真。倾月若是有半许触动,便信我一回。隐居避世虽好,但若是独自一人,终归孤独,倾月,你信我一回,允我陪你。

百里褚言不适合说绵长的情话,待对她这几席话,却能方巧的戳中她的心口。

正因为无情无爱,便可不被任何言语触动,她此番摇曳不稳的心境,便正是验证她对他终归不是无情无爱,是以才会因他的话而满心触动。

终归是,心动了呢,不知何时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动了,纵然百般压制与不认,在上次百里褚言坠崖亡故之后,便这么莫名甚至破天荒的疯涨了。

她略微跑着神,并未立即回百里褚言的话。

其实他方才说得并未错,独自一人隐居深山,终归孤独,她云倾月并非是心

无杂念六根清净的僧尼,是以心底深处,也终归有念想的,若是百里褚言当真能为她而抛下一切,她可否,可否真的信他,信他是当真心系于她?

心思层层浮动,处处缠绕,片刻,她回了神,仅是凝了他片刻,才模棱两可的点头。

她并未说什么话,连点头都点得有些莫名,然而他却像是知晓并笃定了什么,俊美儒雅的面上霎时染笑,一时竟是柔和得不成样子,风华中透着几许难以言道的雅致,哪还有常日腹黑算计时的伪装与腹黑。

屋中气氛莫名的高涨半许,不再如方才那般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