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在这多待一会吧。”

……

二楼的落地窗前,老安德忒身着军服,目光聚焦在高树环绕下一处异常突兀温馨的玫瑰花田。

花田里种着粉恋柔嫩的玫瑰蔷薇,四周的喷头自动感应,喷洒出极薄的水雾,附在空气里,飘洒着漫到花瓣上。土壤似乎刚刚被人打理过,还透着鲜亮的黑色,无一处不透着主人精心呵护。

老安德忒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收回视线,转身居高临下地盯着沙发上那颗又是颓丧又是难过的金色脑袋。

“塞尔伽斯,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把雷诺送进冷冻舱。接下来,你是不是得跟我好好解释婚礼的事。”

话音一落,塞尔伽斯的头垂得更低了,手肘搭在膝盖上,挺直劲拔的脊背泄了气般弯曲,纯白的袖子被撸起,露出紧实流畅的小臂肌肉,修长葱白的手指上还沾着水珠,虚虚交握,充满纠结,

良久,他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抬起头,虽然眼底还浸满哀伤,但嘴角却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

“推迟一个月举行。”

老安德忒眼神毒辣,怎么看不出对方的逞强,手中的新茶提起又放下,持续了好一会。

最后,他索性抽出自己的珍藏美酒,连醒酒的时间都觉得浪费,倒了满满一杯的酒液递给塞尔伽斯,“喝吧,喝完睡一觉就好了。”

“父亲,我不会……”塞尔伽斯睁大眼睛,出声推拒。

“你的信息素都是酒,有什么不会。”

老安德忒皱眉,把玻璃杯塞过去,瞄着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从小性子就闷,什么都憋在心里,喜欢人也是,磨磨唧唧,告了白也能拖这么久。我当年从认识你母亲到结婚,一个月都不到,怎么到你这,嘿,反过来了。”

塞尔伽斯又把头埋下去,憋了好久才来了一句。

“我真的很爱他。”

“那就再主动点。”老安德忒朝青年伸出酒杯,受到惯性,玫红色酒液荡出些许,将手指和杯壁都弄湿,光是这么一点,就没了好几万星币,他却没有半点心疼的意思,扯开嘴角爽朗一笑。

“儿子,来。”

塞尔伽斯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杯子里满当当的酒,又看了眼难得情绪高涨的父亲,嘴里扫兴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一点而已,应该,不会醉吧。

可惜,老安德忒并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眼瞅着他皱着鼻子喝了一小口就要放下,托着杯底还送了一下。

“你当喝药啊?用棉签沾着都比你喝得多。”

塞尔伽斯没被呛到,可毕竟是滴酒不能沾的体质,火辣辣的酒液划过喉咙,猛窜脑门。

瞬间,脑海就升腾蒸馏出一种不适应的感觉。没一会就雾里看花,手脚发软,倒头晕了过去。

“哎!怎么,才几滴,就倒了?!”

老安德忒接住自家儿子的那一刻,说实话,挺嫌弃。

他和爱人都是千杯不醉,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头孢”,碰不了一点!

一口长叹还没断,怀里醉得安详的塞尔伽斯蓦地站起来,老安德忒差点应激,一拳就要挥过去。

“父亲!你说得对!我要主动点!”

他立着最标准的军姿,眼神坚定又莫名单纯地望向老安德忒,像宣誓一般大声吼完这句话后,摇摇晃晃地就往外跑去。

老安德忒着急忙慌地把酒扶好,“你这小子,跑这么快做什么,坐飞船,开自动驾驶!”

埃弗尔德大门前,塞尔伽斯甩了甩头,扯着神智得了片刻的清醒,眯眼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红点,大舌头地对摄像头说了起来。

“有人吗?卡赫尔在吗?我是……塞尔伽斯·安德忒……我来……我来逛逛……随便路过的……不是故意来找你的……我很矜持的!”

“你喜欢我吗?不喜欢也没用……我就赖定你了!不要……不要讨厌我……我耍赖也不会添麻烦的……给你……”

自言自语了好一会,他又红着脸打了个酒嗝,头抵着门,声音越来越低,缓缓滑到地上,跪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又是哭又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