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

“卡赫尔……回家……我要带你回家……”

夜晚水汽重,半凸的门廊顶上一盏熏黄的灯逐渐亮起,它好似带着温度,将角落蜷缩的身影一点点温暖起来。

塞尔伽斯机械地往上看去,此刻的指尖已经被寒气折腾得发紫,行动也不是很利索,他眯着眼,足足反应了好一会才抬起手,想无限地凑近那份不属于自己的光热。

到底,这也是一盏灯而已,散不了多少寒。

中途门好像自动打开了,但是一个人都没出来,不知是风冷还是心冷,塞尔伽斯好困好困,可没见到想要见的人,他说什么也不肯睡,憋着一股执拗的劲,把衣服紧了紧,蹲在角落,兀自生起了气。

再后来,他真地撑不住快睡着了,听到了飞船降落的声音,然后——

“塞尔伽斯!”

再醒来时,他还未理清身处何地,头又痛又昏,感觉被好几千只毒蜂蜇,稍微动一下,便天旋地转,难受到想吐。

他深呼吸几下,等适应了才撑着脑袋一点点抬起来环视周围。

此刻,顶上华丽奢雅的水晶吊灯勾不起他一点兴趣,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伏在床侧,陷入睡眠的青年身上。

青年的眉宇间似乎有化不开的忧愁,即使入睡,紧蹙的眉头也未能消解半分。尤其是看到卡赫尔手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时,塞尔伽斯眼底的心疼仿佛都要化成实质,恨不得自己替人承受这份痛楚。

他根本不在乎这份伤是为了解救雷诺而留下的,他只在乎卡赫尔的伤有多痛。

他抿了抿嘴,轻手轻脚地下床,气温有点低,他想把人抱到床上睡,谁知手一碰上,对方就醒了。

靳桃浪撑着眼皮,迷噔噔地望了眼,似乎是闻到熟悉的味道,嘴角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抹浅笑,往上靠了靠,就着塞尔伽斯的胸膛信赖地蹭了蹭,黏糊糊地说了句“好困”后,又安心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塞尔伽斯心底顿时甜到发泡,身上的病痛一下子消失,把人轻轻地放到床上,扭头想把被子盖好,却被人轻轻往下一带。

塞尔伽斯顾及身下的青年,立刻用手肘撑住失去平衡的身子。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无比靠近,能轻而易举地试探到对方的呼吸,塞尔伽斯咽了咽口水,因为生病,好似刀刺的嗓子又干到冒烟,怀住他肩膀的手臂恍若天生的禁环,任由他如何挣扎,最终还是沉溺至死,更何况他无心抗拒。

他艰难地别开眼,眸底纠结踌躇的思绪充斥,陷入枕间的手腕微微移动,就能触及青年墨色的发丝,不由自主地捏了捏。

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瞬他脸上温柔细腻的光华有多么吸引人。

浅色的光线透过阳台印在塞尔伽斯的后背,仿佛添加柔光的金色发丝落在旁观者眼底恍若太阳神降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性与悲悯天下的气质杂糅在一起,让人天生就有很强的距离感。

而他的目光却自私地只愿倾注在一人身上,所有的例外只为他破,所有的柔情犹豫也只为他而生。

所有的放纵是他,所有的克制也是他。

塞尔伽斯的视线近乎贪婪,像个小偷一般细细描绘着自己的宝藏,他想要很多,可思来想去,最终付诸实践的,也只有卡赫尔额上蜻蜓点水的一吻。

待再次归于平静,偌大的房内就只剩一人,暖洋洋的空气中好似弥漫着一声若有似无的调笑。

塞尔伽斯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只想快点回家,喝醉后干的事一件都记不起来,至于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病,还在卡赫尔房间里醒来。

“嘿,你想去哪?”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声叫喊。

塞尔伽斯回头,只见一个白发蓝眸的青年含笑朝自己走来。

加布里:“怎么样?头还痛吗?”

塞尔伽斯对他没有什么印象,本着良好的社交礼仪,回答道,“随便逛逛。身体还行。”

加布里审视着对面的男人,一边打量还一边点头,塞尔伽斯不明白对方是个什么意思,后退半步,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先行离开。

“别急呀,西蒙也快收拾好了,你们反正都要去军校,不如先去楼下吃饭,到时候一起走。”

加布里不顾塞尔伽斯的反对,带着人就往餐厅走。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