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月说要与裴令元讲,原也不是嘴上说说。

她抱着兔子从体明堂出来,就打发人去打听了裴令元这会儿在哪里。

小丫头去而复返那会儿她都没回到绿玉呢。

回绿玉的甬道上她走走停停,甚至还在路边平整的石头上坐了好半天,就等着小丫头回来回话。

听说裴令元在房练字,索性带上丹青直往他房去。

双瑞和双寿是守在门口的,可见了她来,双寿都还没来得及回什么话,双瑞已经按下他,喜笑颜开的下了垂带踏跺迎上去:“姑娘是有事儿要寻世子吧?世子这会儿在练字,您跟奴才来。”

竟是连回禀通传都不必。

双寿嘴角抽动,似乎有话要说,被他一眼横扫着给瞪了回去。

王曦月不当回事,并没有很放在心上,跟在她身后的丹青却暗暗蹙拢眉心。

裴令元的房本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的,更不要说他还在练字了。

练字的时候最要静心,不爱叫人打搅。

丹青在家里当差久了,从前也替高老夫人往裴令元的房这边送过东西,房四宝,茶水点心,诸如此类的,每次来都格外小心,饶是替老太太来送东西,能进得房门的机会都不算多,双瑞

每次进去回禀过后,都只是把东西接进去,说上几句话,就打发她走了。

老太太从来不说什么,丹青就更不会因为这个而吃心。

今日却见王曦月这样堂而皇之就跟着双瑞进了门,心下隐隐感到不对,可一时间又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对。

她是没跟进门的。姑娘有事情同世子商量,她做奴婢的,跟双瑞双寿一道守在门外才是正经。

房的雕花门推开,王曦月略提了裙摆进门。

裴令元的确在练字。

只是见她来,手中动作一顿,狼毫搁置于白瓷菱花笔架上,笔锋收了势之后,他抬眼看过来:“怎么还抱着呢?再喜欢,也不能一天抱在手上,放在笼子里慢慢养才好。我把怎么将养这两个小东西写了条册,叫双寿给你送绿玉去了,你抱着兔子出来,八成没看着吧?”

王曦月笑着摇头说没有:“不过春云在家呢,她会替我收好的!”

她很自觉,往侧旁官帽椅坐过去,揉着兔子脑袋,又捏捏兔子竖长的耳朵:“我不打扰表兄吧?”

裴令元挑眉:“不是都已经进来了吗?”

她面颊一红。

要是打搅,就进不来了。

略略垂眸,模样瞧着是有些羞怯,生出几分不好意思

裴令元知她面皮薄,也不逗她:“你只管说,什么事。原我无事,只是练练字,没什么打搅不打搅。”

王曦月钝钝的哦了两声,还想着要怎么开这个口。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裴令元眼中,便引得他眯眼又皱眉的:“又难言之隐?怎么在我这儿也这样难以启齿?”

她又摇头说不是:“跟二表兄有关。”

又是裴令泽。

裴令元面色微沉,掩在袖口的手不自觉拢成了拳。

要不是怕吓着小姑娘,他这会儿脸色一定会更难看。

他沉声:“二郎又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