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是我!你在屋里吗?”钱禾望着上首茅屋道。

无人应答,钱禾大着胆子入屋,只见空空如也,连灰尘也无一丝。

但,尚有一缕汗气!钱禾吸吸鼻子,久空的屋子自生寒凉,这屋子,怕是刚刚搬空!

为什么要搬呢?

钱禾万分纳闷地出了院子,池舟立在门前樟树下,见她蹙眉,道:“可是无人?”

“是啊!我都跟她说好了的。”钱禾急道,“她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能去哪儿呢?”

“应该走不远!”

那女童当是起了疑心,毕竟钱禾一开口就要连她的弟弟妹妹全都抚养,虽是好意,但听起来也怪吓人的。

池舟想着,又道,“既然她故意回避,咱们不可强求,若是有缘,日后自能见到。”

也只能这样了!钱禾又看了看院门,同着池舟赶回特产店。

*

隋巧娘正在店中等候。那日钱禾失踪,镖师查过她,发现她确无作案动机,遂只悄悄回禀了铁万,并未对池舟夫妇提起。

隋巧娘自然也不知钱禾的惊险,她此来,只是想请钱禾去家中坐坐。

不想连池舟也在。她欣喜异常,恳请两人同往。

池舟以杂事缠身推拒,但问了她一件事:“你绣的活计,可去牛记布庄问过?”

“问过。但他们家要一九开,我不乐意。”

“当时是谁跟你讲的价?”

“牛家少夫人。听伙计说,布庄都是他们少夫人打理,各种布料、织绣,她一眼就能看出好坏!”隋巧娘道,“后来她还找过我,说二八开。可我已经跟夫人说好了,就没应她。”

“她何时找的你?可是在你跟小禾见面之后?”

“对,我跟夫人见面后,一出茶坊,就遇上了她。她从对面食铺出来,表示愿意代卖活计。我便如实说了,说活计都交给了永淳特产。”

这就是了!池舟一直纳闷,应蕙并未见过钱禾,她是如何找到钱禾的呢?在土地庙,应蕙一直不肯坦言,钱禾也不让他逼问,反正都要放人了,还问这些细枝末节作甚!

但池舟到底不放心。此刻听闻巧娘之言,他心中渐渐有了数。

想来应蕙看上了隋巧娘的活计,却狠命压价,见巧娘不肯,便让利争取,待听闻被永淳特产拿走,气不过的她又来察看竞争对手,结果这一查,竟查出钱禾是杀父仇人的夫人。

这不难。莫说牛家是全州数一数二的富家,打听消息甚是灵便,单钱禾跟巧娘去的那家茶坊,伙计掌柜的耳朵眼睛都尖着呢!

应蕙又是个有心计的人,各种碎片消息一拼,也就能认定钱禾的身份。

池舟想着,本就提着的心更悬,料理一个双溪镇,就惹出这般险事,往后做的事愈多,是非愈多。

看来,真得好好跟她商量一下,以后莫要远行才是。

*

送走隋巧娘,池舟就要开口跟钱禾说,谁知孙甘归来,过来拜见,又请钱禾对看账目。

一通搅扰,池舟只好把话放在肚子里。

“咱们回家吧。”钱禾从账房出来,回到后院厢房,对池舟道。

“好哇。明日一早……”

“今天就走吧。”

此时刚刚巳中,要是赶一赶,到晚便能入城。可钱禾是女子,池舟不想她急马辛苦,然钱禾坚持。

“我想家了!早一刻回去也是好的。”

这是真心话。钱禾也不知为什么,莫名就很想回去。若细想,还有第二个原因,池舟乃一县之主,不坐守县城,要是有事,难辞其咎。

“好。”

两人说走就走,阿娟等人苦留不住,只好送其登程。铁万没有同行,留在全州继续找宅子,开镖局分号。

四个跟池舟同来的镖师护住两人,一路加鞭,赶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入了永淳县城。

“哎呀,回来得刚刚好!肉骨汤刚开锅。”桂花巷家中,罗姨见两人并肩进来,眉开眼笑道。

“您的咳嗽可好些了?”池舟问道。

“好啦!全好啦,你给调的方子,我吃了一次就不咳了,但宋琪抓了七副,非要我全吃,说是巩固疗效。”

池舟点头:“是要吃完这个疗程的。”

罗姨应着,让两人赶紧更衣,准备用饭。

池舟心里记挂衙门中事,遂让钱禾先回卧房,他则带着宋琪去了房。

“一切甚好,公子放心。”

也是,不过离开两日,是他多虑了!池舟刚要更衣,忽听门外一片喧嚷,间或还有女子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