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岫坐在原地,任由她站在身边为他擦拭,在沈木兮看来,今儿的薄云岫真真是乖巧得出奇,“对不起对不起,太吃惊了,所以、所以没控制住!”

“幸好茶水在你嘴里滚了一圈。”他意味深长的说。

沈木兮手上的动作稍稍一滞,赫然惊觉这厮怕是故意不躲的,依着他这身好武功,想躲开一口水还不容易?何况之前他的注意力,原就是在她身上。

一声叹,沈木兮将帕子往桌案上一丢,“你故意不躲?”

他将凳子挪到自个身边,“坐我身边来,我再同你细说。”

沈木兮站在原地。

想了想,薄云岫干脆将凳子挪开,拍了拍自个的大腿,“来!”

她瞪大眼睛,“……”

还不待她开口,他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力道掐得正好。对于薄云岫而言,她那点小挣扎,压根不算挣扎,如同隔靴搔痒似的。

“我也是刚知道的,老四是当年魏家的后人,而魏仙儿才是太后所生。当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太后竟然把自己的女儿,同魏氏的儿子做了调换!”薄云岫圈着她在怀中,那姿势就跟抱孩子似的。

沈木兮有些不习惯他突如其来的热络,但大秘密的惊讶冲刷了内心深处的羞赧,“你是说,魏仙儿是太后的女儿,也就是当朝公主?可她又和四皇子生了薄钰,这绕来绕去的……太后没有参与吗?”

薄云岫在她眉心浅啄了一口,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话果然不错,“你觉得呢?”

她翻个白眼,这不等于没回答?!

“定然是有的。”他说,“但是没有证据的事儿,说了也无用!此事我会细查下去,不过当初太后这么做,老四的来历……更值得深究。”

沈木兮骇然盯着他,“也是,身为母亲,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孩子去换别人的孩子?”

“何况当初魏家遭遇灭门之灾,把自己的孩子送进魏家,无疑是送进鬼门关。哪个做母亲的,能舍得自己的骨血?除非有迫不得已的缘故。”薄云岫眯起危险的眸,“知道混淆皇室血统,是什么罪名吗?”

沈木兮愣了愣,“死罪?”

“如同谋逆!”薄云岫轻叹,“冒着这样的危险,割舍自己的孩子,却换魏家的孩子,而且这魏若云并没有夫婿,那老四的生父又是谁呢?”

沈木兮一脸迷茫,“这能查出来吗?”

他在她脖颈处轻轻啃了一口,只觉得滋味不错,听得她这话又开口道,“不一定,但既然是线索,自然不能放过。魏氏一族当年是以为护族之事而受到牵连,与步家一般情况,待步棠彻底清醒,问一问便罢了!”

沈木兮眉心微蹙,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怎么觉得绕来绕去,他其实什么都没说明白,还把锅丢给了步棠,最后的最后……占尽了她的便宜?

“薄云岫?”她呐呐的开口,“我为何觉得你又在诓我?”

薄云岫直起身子,搁在她腰间的手,愈发用了些许力,“何以见得?”

瞧,他坐得这样直,怎么可能诓她?

沈木兮张了张嘴,却听得他一本正经的开口,“我且问你,没告诉你之前,你知道魏仙儿是太后所生吗?”

她摇头。

“那我再问你,我若不告诉你此事,你知道老四和魏仙儿其实是互换之身?老四非我兄弟,而魏仙儿才是薄家的骨血?”薄云岫又问。

沈木兮敛眸,摇头。

“既然如此,怎么能说我诓你?”他倒是委屈。

沈木兮皱眉,这……

“你都说不上来,可见真的是冤死我了!”他面色严肃,一副讨债模样,猛地扳直她的身子,让她与自己面对面坐着。

沈木兮顿时面红耳赤,“薄……唔……”

他将她圈紧,在她唇上碾过,时而轻柔时而用力,到了最后犹觉不足,竟用了几分力道,啃着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悉数喷薄在她的颈项间,缭绕不去,灼灼其温。

“沈大夫,相思病怎么治?”他音色慵懒。

沈木兮呼吸微促,“阉、阉了便是!”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看她,俊眉拧起。

“斩草除根,莫过如此!”她煞有其事,“这叫治本!”

薄云岫轻叹,“缓缓而治当如何?”

她翻个白眼,作势要下来。

然则他死扣着她不放,“过两日同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问。

原本,按照他的行为习惯,素来只有命令,没有解释。但既然是她问的,自然要有问必答,毕竟这才是真正的自己人,“老四的陵前!”

音落,万籁俱寂。

外头的雨,哗哗下着。

这两日,陆归舟一直忙着联络十殿阎罗的事儿,不是他单方面答应,这事儿就能敲定的,他上面还有个爹,父亲陆如镜才是十殿阎罗的首领,而且……余留下的护族族人,是不会答应跟朝廷合作的。

朝廷,是灭了护族的元凶巨恶,对护族的族人而言,就是死对头一般的存在。饶是他们不再心心念念着报仇,也不会跟仇人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