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伯伯是真心要娶小棠姑姑吗?”沈郅问。

薄云崇点头,“自然是,要不,皇伯伯给你发个誓?”

“那皇伯伯下令,封我为离王吧!”沈郅勾唇一笑,“我替你办了!”

薄云崇有些不敢置信的打量着他,“办了?你如何办?”

“太后那头,只要我去,一定会答应。而满朝武嘛……只要有人带个头,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皇伯伯可信我?”沈郅负手而立。

薄云崇瞧着眼前的沈郅,忽然想起了薄云岫,那小子就是这般自信满满,干什么都是一锤定音,除了在女人身上摔跟头,其他时候……还真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成!”薄云崇起身,“等着,朕马上让你继承你爹的离王之位!”

都不用等到弱冠!

步棠有些担虑,刚要上前拦阻,沈郅还这么小,这会继承了离王之位,万一被有些人惦记着可怎么好?

然则薄钰却是拽了一把,“我相信沈郅!”

“可他还小,若是成了离王,便是亲王之尊,到时候是要参与朝政,担了他爹留下的那份责任。”步棠怎么能不担心,朝堂诡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沈郅很聪明,而且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小棠姑姑能不能让他去试一试?”薄钰问,“沈郅一直在爹的房里,他看过很多爹留下的东西,所以他是有心要继承爹的位置。”

步棠垂眸,“他是拿薄云岫,作了目标。”

“沈郅很崇拜爹,只是相处时日太短,那是他心中的遗憾。他跟爹一样,有什么心事都只会藏在肚子里,大家看到的,永远是他的云淡风气。”薄钰轻叹,“我知道,他向爹靠拢,其实也是在弥补心中的缺憾。”

做爹做过的事情,做爹坐过的位置。

“少主教得好。”步棠心疼,“真好!”

翌日,一道圣旨,晓谕天下。

沈郅更名为薄郅,正式接掌离王府大权,成为本朝史上最年轻的亲王。

离王——薄郅!

按理说,离王薄云岫死于非命,继任应该更名,但沈郅没答应,终是承了父亲的位置,成为那个可以与父亲肩并肩的,小小男子汉。

离王的行头,是太后亲自命司造坊,精工细作而成,不敢有半分马虎。且瞧着小小的人儿,穿得精神抖擞,一举一动宛若彼时的薄云岫,太后心里满是酸楚与愧疚。

如果不是她,也不至让她的女儿,落得孤儿寡母的下场,如今连沈木兮都失了踪,留下这孩子独自撑着离王府,太后这心里……

别说是一件事,饶是天塌了,太后也得答应沈郅的条件。

至于满朝武,沈郅顶着离王的名头,亲自让人递了拜帖,给足了太师府和丞相府面子。立后一事,事关朝堂,需选足以担起母仪天下重任之女子。

步棠出身江湖,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比之谦逊有礼的闺阁千金,更是相差千里。所以,无论于公还是于私,让步棠去当皇后,确实很难!

谁也不知道沈郅在背后干了什么,在众臣极力反对之时,关太师和丞相尤重,最后竟然力挺步棠与皇帝之事,声言此乃皇帝家事,外臣不得相扰,理该皇帝自行处置。

沈郅负手立于朝堂,因着身份尊贵,小小年纪便立于百官之前,然则别看他年纪小,气势却不弱,那副清冷孤傲之色,绝不逊于当初的薄云岫。

虎父无犬子,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下了朝,沈郅是率先走出去的,毕竟离王昔年执掌大权,谁敢不敬?

人死威犹在,是薄云岫留给沈郅的,最好的庇护。

“小子,你到底干了什么,竟让这两老顽固都点头答应了?”薄云崇牵着沈郅的手,走在长长的宫道里,满是不解的向自家侄子求解。

“我年纪小,就算登门拜访,他们也觉得我好糊弄,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罢了!”沈郅仰头望着薄云崇,“所以,我绝对不会以情动人,免得自取其辱。”

薄云崇点头,“在理,这帮老东西连朕都瞧不上,背后不知道怎么埋汰朕!”

“所以啊,我就给他们下了点猛料。”沈郅笑了笑,“不过……这是秘密,我是不会告诉皇伯伯的。”

薄云崇一愣,“皇伯伯也不说?”

“是啊!”沈郅深吸一口气,“这都是跟爹学的招,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总有一招,适合他们!”

“薄云岫这儿子,生得可真划算,朕也得让小棠给朕生个,划算点的!”薄云崇顾自琢磨着,可最近小棠防守很严,没成亲之前怎么都不答应让他进门,真是把人急死了!

送了薄云崇进承宁宫,沈郅一声叹,略显倦怠。

“其实很累,对不对?”薄钰问。

沈郅扭头看他,“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怕爹!”

“因为爹会杀人!”薄钰脱口而出。

沈郅笑了笑,轻轻贴在胸口,爹的信,他一直贴身收着。

爹说,你若要做个闲散之人,离王府的薄产足以让他安享余生,待帝王改换,不再是你皇伯伯在位,若遇棘手之事,定会心有余而力不足。有因,必要承后果!

爹还说,若你要成为爹一般,立于朝堂之人,房的暗格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有关于满朝武的污点收集,可挟可杀,绝无人敢忤逆。但必须控制自己的野心,君为君,臣为臣,当懂得适可而止,不可栈恋权势!

否则,必为权势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