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长玄皱眉,“尊师重道,不懂吗?”

“是少傅先卖关子的。”沈郅仰头。

李长玄瞧了瞧两个小的,转而蹲下身子,“若是一盏茶的时间内,离王府的人没来接你们走,你们就来房找我,听明白了吗?”

“为何?”薄钰不解。

“小小年纪,问那么多为何当饭吃吗?让你来,你便来!”李长玄拂袖而去。

薄钰越发不明白,“他这卖的什么关子?”

“一盏茶的时间,离王府的人?”沈郅眉心皱成了川字,脑子里在飞快转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而盯着薄钰瞧了半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两个都要在一起,谁都别弄丢了。”

“你怎么也神神秘秘的?”薄钰不明白。

沈郅环顾四周,“且等着,少傅应该心里有数了。”

薄钰愣了愣,没再多问。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沈郅和薄钰一道推开了李长玄的房门。

“哟,没来接!”李长玄正在提笔练字,“把门关上。”

薄钰合上房门,和沈郅面面相觑,各自凝色。

“少傅!”两人齐刷刷行礼。

“没来接,就说明你两要成仙!”李长玄收笔,“罢了,不同你们玩笑,待会一人去旁边领一个小盂。”

薄钰不解,“作甚?”

“装点东西!”李长玄研墨,“知道墨鱼是如何逃生的吗?”

“你要让我们装墨汁?”沈郅反应极快。

李长玄轻叹,“可砚台还是离王殿下给的,当初他要让你一介平民入南苑阁,原就不合祖宗规矩,是以同那帮老顽固争论,嘴皮子都破了才得了这么一个机会。临了,送了我一砚好墨!”

见沈郅诧异,李长玄便晓得离王定是从未提过此事。

“不得不说,离王这人瞧着不言不语,实则心思缜密,知道若是送金银珠宝,我这厢定是严词拒绝。可这墨砚嘛……委实……让人无法拒绝!”没办法,读人,就好这一口。

房四宝,算得上是命根子。

沈郅没吭声,薄钰眉心紧蹙,“少傅,您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长玄将两个盂里,分别装上了墨汁和石灰粉,“你两要一直在一起,才能确保安全,知道吗?谁都不能缺了谁。另外,石灰粉这种东西呢,身为君子,理该不齿为之。可若是连命都没了,入了黄土,谁会在乎你是不是君子。”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命最重要。

沈郅瞧着掌心里的盂,“会有危险?”

“宫里出了乱子,离王殿下这般谨慎之人,竟也没派人来接,不是很奇怪吗?”李长玄笑道,“以防万一,总是没错的。若是我多思,自然是最好不过,否则,你两就紧着心,明白吗?”

沈郅点头,“明白!”

薄钰却是犹豫了,“不是说冰那头出的乱子吗?跟南苑阁相距甚远,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少傅今儿早散学,也是担心殃及咱们这些孩子?”

“你们是朝廷将来的后劲所在,一个都伤不得!”李长玄拍着两兄弟的肩膀,“回去的路上要小心,饶是有什么暗卫,也不可掉以轻心,别把自己的命轻易交到别人手里,终究要捏在自己的手里,才能放心。”

沈郅行礼,“谢少傅,沈郅明白!”因为宫里出事,所以提前散学之事,着实出乎所有人意外。

李长玄也觉得,提前散学,免得有些人趁势作乱,是极好的应对策略。

可他终是忽略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宫道上,到处都是奔跑的侍卫,要么就是急匆匆的宫女和太监。

薄钰和沈郅走得格外小心,阿左阿右亦是仔细的护着,好不容易出了宫门,才算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多意外!”薄钰推着沈郅上了马车,阿左阿右已从暗卫转为贴身保护,策马跟在马车左右,各自戒备。

见着沈郅不说话,薄钰不解,“你还在担心什么?”

侍卫都调拨到了宫里,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到了宫里,若是宫外发生点什么事,怕是一时半会的也无人注意吧?

沈郅一言不发,握紧手中装着墨汁的盂。

“你能不能说说,你在想什么?”薄钰低低的开口,“做兄弟的,好歹分享一下,否则我如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做什么?”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侍卫为何要包围冰?”沈郅说。

薄钰,“……”

答不上来。

想了想,薄钰探出头去问,“你们说,我爹为什么要派兵包围冰?”

“跟昨天的盒子有关?”沈郅仿佛想明白了些许。

薄云岫是什么人,沈郅如今是越发的明白,这人心思缜密,有勇有谋,只是很多事不善于表达出来,闷在肚子里罢了。

如非出了可疑之事,薄云岫是绝对不会包围冰,做此等滑稽可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