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若还是不醒,我还是将他交出比较好。

“为了你,我可是一下班就回来,拜托你也考虑一下我的想法,赶紧醒过来吧,我都快没有自己的生活了。”我惯性的对他说道:“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把我当外人,每天要对付班上那些化骨龙就够累了,回来还要加班照顾你这只睡美魔,我到底是欠了你们什么啊。”

“讲真,如果我不是修道而是修佛的,你现在肯定都在听往生咒去仙山卖豆干了。”

苦中作乐地自我吐槽,比起万圣岩的秃驴们,我可真的算得上脾气好。

收回内力,我任劳任怨的起身倒水,将魔者扶起靠在肩上,手中杯子靠在他唇边,小心翼翼地喂水。

“如果我有罪,我应该在法门坐牢……是说我到底在和你说什么?”顺手以宽袖擦去他唇边水渍,再一次看向他沉睡的面容,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天第几次叹气:“你该不会是和蝴蝶国的故事一样,一定要有人吻你,你才会醒过来吗?”

我可不是什么国家王子,我的吻没有那种效果,也不会有那种效果。

不可能试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试的。

“那我该怎么叫你?红发公主?有够好笑。”轻手轻脚将他放回枕头上,我眼里泛起一阵迷茫,不知为何自己就是放不下他,“这样奇怪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你到底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到底是谁?”

*

——我名绛深。

吾记住了。

.

第六日,魔者依旧沉睡。

我挠乱一头长发,当真是毫无办法,甚至已经拿出手机准备给慕少艾打电话,挂个不怎么及时的急救。

号码按了三位数,又被我取消掉。

无他,我还没想要怎么解释自己家中忽然出现了个身份不明的魔族的事情。虽然现在苦境中没有道魔不两立的说法,但这情况看来,我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引起什么外交事故。

“真是怕了你了,为什么这么倒霉的事情总是出现在我身上,是我过年的时候少烧了一根高香吗?天啊——你在玩我!”

我一定是被诅咒了,一定是被什么不知名的人物诅咒了。

“你倒是醒醒啊。”

我握起拳头,甚想在他胸口砸一下,手都举起来了,硬是没砸下去。

就欺负我吧!就逮着我使劲欺负吧!可恶啊!都怪剑子仙迹,不然我现在还在我的外境修行才是,根本不需要面对这种奇怪的事情。

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把他送到这里的,我一定把他的头锤爆。(柳生剑影:阿嚏。)

“算我求你了,真是,我一定是欠你的。”

红发魔者双目紧闭,我叹气,我无奈,我眼泪无处流。只好坐在床边,一日又一日,像某个故事里的望夫石一样看这个家伙什么时候醒来。

到底是第几次了,这些天叹的气加起来都够过往百年的清修了,难不成这就是修道者的下场吗?是否过于凄惨了些。

我闷闷地摸着对方的眼,指尖从眼皮滑到眼角,走神的想着他什么时候能睁开这双眼。

正当我这么走神时,手指下的眼皮颤了颤,我愕然地收回手,看到一双红边深金的眼瞳自我掌下缓缓浮现。

“你……”

醒了?终于醒了?

刚清醒的魔者眼神看起来有些涣散,像是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一般,先是看了我一眼,又环顾了一眼周围,然后重新看回了我。短短几秒间,他眼神逐渐清醒,随着他的醒来,一股诡异的魔气四散弥漫,深沉难测的神情,如狂又冷。

我瞬间就切换上了修道者的神情。

这个魔,很危险。

如同出现一般突兀,危险魔气下一秒收敛得干干净净。他坐起身来,抚着发丝的动作,优雅且内敛。

“汝是谁?”他问:“这是何处?”

什么?

我呆住,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第一反应是他在逗我,但很快的又推翻了这个怀疑。

他观察四周的神情不像是作假,似乎当真不知这是何处,也不知我是谁。

但他明明……

我皱起眉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应该是我问你的问题,你是谁?为什么忽然出现在我家?”

“你家……”红发白衣的魔沉吟了片刻,似乎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半晌,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糟了,不会真的伤到脑子了吧?

我连忙追问:“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他只是思考了片刻,就给出答案:“吾名,吞佛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