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说人闲话笑笑就算,我和千金少谈起了自己的看法。他不置与否,言谈中说及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现在线索太少,又逢天元抡魁赛事将近,诸事繁忙,无法抽身,目前只能寄望寄鲲鹏和他的师弟能将此事调查清楚。

不管怎么说现在暗流涌动,我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戚寒雨身上。

刀宗闲谈总是少不了酒,毕竟门内有醉生梦死这样的武功,导致弟子们常年酒不离身。戚寒雨端来两道小菜,放在石桌上。

“莫总是空腹饮酒,吃点东西吧。”他说着,眼神落在我身上一瞬。

“徒弟仔就是贴心。”千金少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鱼肉塞进嘴里,丝毫没注意到戚寒雨的异常,突然问:“虽然我对徒弟仔也非常有信心,不过你当真不担心?”

他是指我当着众人面说的那句誓言。

我抬手压在桌面笑了笑,露出了一个刀宗一脉相承的卑鄙表情:“我只说我会自尽,但如果有人阻止导致我自尽失败,那亦不能怪我啊——比如,阴阳学宗的泽国战图使用方法。”

千金少的筷子顿在半空,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打算。

如果我知道泽国阵图的使用方法,那泰玥皇锦绝不会让我自尽。

“哈哈哈,原来如此。”他举起酒杯,和我在半空中相碰,“不愧是神啸刀宗的大师姐!就是卑鄙!干杯!”

“哪里哪里,没有你狼狈为奸,我怎能成功,干杯!”

戚寒雨看两个人互相吹嘘对方如何奸诈狡猾的话语,无奈的摇了摇头,进入厨房内熬制解酒药。

我看着戚寒雨离去的背影,感叹又可惜道:“啊……好贤惠的徒弟。”

“安怎,心动了?”千金少放下酒杯,开玩笑道:“我千金少的徒弟自然出众,不过我看你还是别肖想了,我可不会把徒弟仔让你。”

他的意思是说不会把徒弟交给我当徒弟,我也是这么理解。

我俩和戚寒雨相差的辈分太大,言谈中并不觉得内容有什么问题,乃至完全无心,却没想过听者有意。

当下抬手勾住他肩膀,一副哥俩好商量一下的表情,“别这么说,我可是家底都教出去了,就交给我有什么关系嘛?你还信不过我?”

千金少同样嘻嘻哈哈地勒住我的脖子,用力收紧手肘,玩世不恭道:“喂——你把我的徒弟仔拐走了,是要让我当孤家寡人?”

千金少言下之意:自己没徒弟就肖想别人养好的徒弟,你好不要脸!

“有什么关系,我把自己赔给你不就好了。”

我言下之意:大不了我在刀宗打一辈子的工,有我这种武学天才在,你绝对不亏。

外面的人真是越说越……越过分了。

他只感到脸上热气更甚。

戚寒雨忍不住从里面走出来,抬眼所见就是两个人勾肩搭背相靠极近的动作,步伐一顿,上前分开两人。

“别开我的玩笑了,师尊,太师伯。”他红透了脸,硬是夹在我们两个中间,不让我们靠近。

“啧,随便说说,别太在意。”被推开了我也不恼,从善如流地端起酒杯,“算了,来喝酒!”

接下来几天肯定没有这么悠哉的时候,抓紧最后的时间放松。

千金少也是这么想,抬起手和我一碰,两人同时饮下。

月色下,神啸刀宗内安静如常,只余一地月色,落在在场三人身上,如此祥和,也如此难得。

2.

三天后,天元抡魁再启。

高峰上,我看着下方内心微微一叹。果然不复当年盛况,如今道域参赛者,竟只余四人。

第一战,星宗对剑宗,星宗败。

丹阳候脸色极为难看,拂袖而去。

我和前方的千金少对视一眼,同携刀宗弟子离去。

第二战,刀宗对阴阳学宗。

对面的泰玥皇锦自我出现初始,视线就一直落在我的身上,道:“神无离,莫忘了你我约定。”

我这人,天生反骨,越被人挑衅,我就越不想让对方如意。

解下腰间酒壶,抬手喝了一口,挑眉看向对方:“有自信是好事,太有自信,我怕你面对不了失败的结局。”

她一挥长袖,雍容的面容带着几分沉沉,“这句话,吾如数奉还。”

切,撂狠话谁都会说。

我抬手拍拍戚寒雨的后背,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酒已经温好了,我等你凯旋归来。”

“是,太师伯。”

比起阴阳学宗那边的严阵以待,我和千金少两个人就特别不像话,在战场上拿着酒聊天开解。

当然并不是毫不紧张,学宗参赛者身为前任宗主的孙子,又作为如今重点培养的后代,凯风弼羽的实力并不差。

对付术法,交手两方的距离非常重要,我在开战前就将如何应对学宗术法的方式教导给了戚寒雨,所以对凯风弼羽的落败,我并不意外。

“你听到没有!是我们赢了!是神啸刀宗赢了!”冶云子高兴非常,一把抱住了旁边的弟子,一点都没有长辈的沉稳。

我摇摇头,抬手将壶中酒喝尽,眼角余光看到泰玥皇锦脸色阴沉,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戚寒雨和千金少说完话之后,走到我面前,面色还带着一丝动武过后的潮红,坚定道:“太师伯,戚寒雨没有辜负你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