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怎样,开始管起我了?

如果能乖乖顺从他的话意,我还是那个视规矩于无物的衡太素?我可是浑身206骨头有205根是反骨的女人。

无云碧空,月色洒落如纱帘,印照天都一片雪白。风中徐来,我晃了晃手中皮制的酒壶,清淡微甜的酒香微飘。

我浅呷一口,才笑道:“这不是酒。”

黄泉挑眉,满脸看好戏的神色。

“这是醋,陈年老醋,酸爽飘香。”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安怎,你要试一口吗?”

罗喉抬眼,神色不改平淡:“衡太素,收起你无聊的玩笑。”

“不好笑吗?”我收起酒壶,摇摇头道:“但是我看君姑娘很开怀啊。”

君曼睩心地善良,不忍我受罚,轻轻一笑带开话题,“武君和属下的感情很好。”

他闭上眼,大概是看在君曼睩的面子上,没和我计较太多,只是道:“没有下次。”

没有下次,是指喝酒还是说这刻意的试探。

我想,大概是后者,毕竟他确实不管我平时喝酒。

“是——”我拖长声音,不太认真的应答。

罗喉大概也知道我是什么性格,懒得管我。问君曼睩是否缺少什么,如果有需要,可以寻我处理。

“是是是,好好好,反正衡太素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我在罗喉背后摊开手,一副无奈的样子摇摇头,逗得君曼睩再次掩唇而笑。

黄泉翻了个白眼。

*

我本来以为罗喉只是说说而已。

谁想到天都真的禁酒了,我摸遍天都每一个角落,愣是连一瓶料酒都没找到,反倒是掌管炊事的小兵不知道哪里给我翻出了一瓶山西老陈醋,说什么这是我最爱的饮料,特地给我留着。

……是你吧,一定是你吧,该死的黄泉。

虽然我本身并不嗜酒,偶尔喝酒只是因为太无聊。但难得想喝酒却无酒可喝,难免让人心生不悦。

我趴在石桌上,把玩着空荡荡的酒囊,将木质的塞子拔了又塞,塞了又拔,打发时间。

正巧君曼睩从远处而来,看见我一人呆着,走上前来。

看见她,我忽而心生一计。等她过来时,从旁骤然伸手,搭住对方肩膀,将她拉拢。

君曼睩被我圈了个正着,踉跄撞进我怀里。她一愣,下意识起身退开。

我怎么会让她轻而易举跑掉,遂低下头,一副‘我和你谁跟谁啊’的自来熟模样问她:“嗯……君姑娘来天都也有数日,此处荒芜空乏,每日空度想必无聊,是否要我给你寻些乐处?比如……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或者想见的人。”

君曼睩不明所以,摇了摇头,“天都上下皆善待曼睩,曼睩并无所求。”

怎么可能呢,这里这么无聊,一点乐子都没有。

我不相信,更是循循善诱道:“真的没有吗?你仔细想想,别害羞,只要是你的要求,我一定为你做到。”

君曼睩依旧摇头。

我:……

怎么会有这么耐得住性子的姑娘,就不能学学玉秋风,来点脾气吗?

总算知道为何天下封刀能让这个人过来,当真好脾气。

我不死心,复问了好几次,得到的都是否认的回答后,心死了。松开圈住她肩头的手,仰天长叹:“是天要灭衡太素——是天!要灭我衡太素!”

一定是我平生不做好事,才会沦落如斯禁地。

天啊——

我不想活了。

君曼睩闻言,总算察觉到了真正无聊的其实是我的这个事实。以袖掩唇笑了一声,她没有戳穿我,反而体贴的劝慰了我几句。

她不明白,一个江湖浪客,圈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天都,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好在君曼睩反应的很快,想了想,说她来此地突然,来不及向她的未婚夫好好道别,希望我能代她送一封信。

“送信,我的专长!在哪里,信在哪里!我马上给你送过去!”我瞬间满血复活,一把抱住君曼睩的腰,恨不得立马离开天都。

“哈,稍等我片刻。”她带我回房,取出信纸,在纸上写了数句,一字一句,皆是劝慰对方之言,并没有什么天都消息透露。

我知道她是为了取信我而这么做,心下也有些可惜,这么懂事的姑娘,天下封刀怎么忍心把她送来。

她将信包好交我,告知我刀无心大致会在的位置。

我收好信,朝她保证:“放心交我,我一定会将信送到刀无心手上,时间不早,我去寻武君报告后,即刻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