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只挥手示意其不必随他,接而和紧了披风,缓朝府邸庭院中去。

秦王府真真寂寥。月光洒下,将周遭由黑镀为暗银色,物像倒也渐清晰,偶也能听得几处丛景里头传出簌簌声响。

应是个活物在里头。

祁寒从袖口中拿出那柄玉笛,摩挲番流苏,又捏于掌间,想此刻圈养那几匹驴恐亦入眠,只便自个作乐罢。

身姿拔立,缎绸淌泻又几折,面若冷雪,厚发披肩鬓丝散。墨睫连线,薄唇自平。

冷风侵袭,一片枯叶又悄落,玉笛横吹,一曲清音催人醉。笛声悠悠,罩满府邸。

更甚凄切。

凉风灌体,他打一冷颤,将玉笛收入,身后却似听得枯枝折断之声响。

他心中一紧,猛回头。

“什么人?!”

只见得黑暗中,不远处石径那立了名女子,身型丰腴饱满,恰至好处,瞧不甚清模样,却可见红唇妖娆,能辩得乃中侍郎之女金姝。

她怎会突然出现在这?

金姝对上祁寒眼神,只为此声惊得一颤,更提手中食盒,颤言道:“王爷,臣女已为您熬好醒酒汤。”

他眸子阴冷下去。

半夜三更,今日真是见了鬼了。

他最恼有人此刻前来打搅他,却好在酒已醒了大半,神志渐清。

“金小姐此刻不在金府好生安寝,跑来秦王府做甚?”

他压着怒气,却作不得平素的随性有礼,话语间仅剩平淡。一面将玉笛收入袖中,一面扭眼正过身质问她。

“殿下可是忘了,臣女自殿下回府便一直在您身旁伺候,本是见床塌旁的橘皮酸汤已凉,便亲自去膳房熬过热乎的,回屋竟不见殿下,遂起身来寻。”

话语娇滴,杂着埋怨。

他瞳孔微缩,自己竟醉到此等地步了么。

遂默言朝其踱步去,金姝抬眼,那阴冷压迫之感渐近,然虽有几分慌乱,仍立着未有半步后缩。

既停,祁寒垂眸,这才看清,其发丝同衣衫凌乱。

心中恼怒更甚。

“你爬上了本王的床?”

金姝抬眸,只觉他眼中浑乃怒意,仿佛下一刻他便能抬手捏碎她的颈骨,只下意识抬手梳理番发鬓,支支吾吾不敢作答。

“谁派你来的。”

从他口中吐出的几字,即刻覆上冰意,气氛紧绷。

“说──”

金姝猛吓一跳,食箱“啪嗒”砸落在地,她垂首去看,浑身尽显慌乱,只又站直身:“并无何人指示。臣,臣女仰慕殿下已久,听闻殿下醉酒,着实心急,便擅自入府──”

“本王不需要人伺候,更不需你仰慕”

“请金小姐回府。”

说罢,祁寒绕过其身,走去寝院,并无多余动作。

“殿,殿下!──”

“可此刻夜深风急。”

金姝赶忙回首朝他喊道,伸手和紧了衣裳,遮住外露的肌肤。

“回府。”

“别让本王赶你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