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紧紧盯着苏溱的手臂。

殷红的血珠只冒了几滴便凝固,只是这红依旧刺目。

他们本不该这般看着一个良家女娘的手臂,有辱斯,但这位女娘行事风格,实在让人不敢将她当做普通女娘。

“开始吧。”高友云淡淡出声。

“稍等。”

苏溱出去牵了牛回来,当着众位官员的面,取了牛乳上的豆液稀释,又有棉布沾湿,贴到手臂伤口上。

接着依法炮制,在高友云手臂上划出浅显的口子,沾上牛痘液。

“这便好了?”官员大眼瞪小眼,古往今来,让人闻之色变,束手无策的天花,真那么简单就可以预防?

“好了。”苏溱冷静点头,“往往让人难以应对的病症,可能只需要最简单的方法治疗,从前大夫治不了天花,是对这病不熟悉,了解了天花特性,就好办了。”

这个时代的人连病毒是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流行病三要素,更何谈让他们相信肉眼可不见的病毒,里面还有大章。

苏溱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官:“诸位大人,可还有要接种牛痘的?”

有官员嗤之以鼻:“不了不了,这小儿玩闹的把戏,不可信。”

也有人迟疑着伸出手:“给我接种吧!接种也不碍事。”

苏溱默不作声,不论谁想试,来者不拒,官员的选择她不干预。

不过府衙下面的衙役,却都要接种,连同在外头拼命的大夫,帮忙的医馆学徒,都被高友云召了回来接种牛痘。

大夫们对苏溱的牛痘接种之法很是抗拒,不过苏溱再三保证自己跟大人已经接种,仙岩百姓也差不多接种完了,大夫们才一脸不满的配合。

想来是不管这个接种牛痘有没有效,至少配合着知府大人胡闹一番,只要不会危害接种人的安全,能图个清静也好。

不过他们看苏溱的目光,颇有些像看骗人的江湖术士。

后面苏又同台州府的大夫去了难民营。

不愧是高友云直辖管理的难民营,跟仙岩几乎天差地别。

负责把守的衙役如一尊尊不动的雕塑看守着枯瘦如柴的难民。

帮着给难民治病的大夫,也各有章程,办事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苏溱看着近几日流民的感染人数的记录,依旧是成倍数上涨。

而台州府隔离的地方,也如仙岩一般,是外人都不敢靠近的死亡之地。

“隔离棚里的病人,都是谁在照顾,服什么药?”苏溱问几次跑进跑出拿东西的小药童。

小药童还是懵懂年纪,停下匆忙的脚步,奶声奶气解释,“不清楚,无人敢去那里,要我问问师父吗?”

“那隔离棚里的病人,每日吃什么?”苏溱继续问。

小药童依旧是摇头,他这个年纪,如果不是家境贫寒,也不会跟在师父身边,在这地方跑腿。

“你去忙吧,我自己看看。”苏溱软声和小药童说话。

她取来纸笔,歪歪扭扭将照顾天花病人的心得写上。

天花没有特效药,只能靠自身免疫力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