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码头。

杜立行一早起来,就看到了早已等候好的王田。

王田眼神有些微妙,示意他单独对话。

杜立行拿出一盒烟,王田抽了一支,然后两人不动声色的朝着外面走去。

僻静处,杜立行问:“出什么事情了?你表情这么怪?”

王田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然后全身毛孔都畅快的舒展起来。

他看向杜立行,“队长,早上有个奇怪的人突然找了咱们码头的一个兄弟,说是要做一笔交易。”

杜立行皱眉,“什么奇怪的人,要做什么交易?”

王田贴着杜立行耳朵,低声耳语几句。

杜立行立刻变了脸色,“走,去会会这个人。”

原来王田见那人来势汹汹又奇怪,索性直接叫了几个手脚麻利的把人给绑了。

早上五点时候天还黑着就给人摁住了,就等杜立行起床来汇报之后再行定夺。

反正那小子又跑不了。

等到了关人的屋外,黑黢黢的一片,却是听到了几声交谈声。

“哥几个都是好手啊,给老子绳子绑的这么紧,年关近了要杀猪还是怎地?”

这人语言风趣,听起来是南京人。

“啧,就你话多,绑不牢靠你跑路了怎么办呢?”

这是王二的声音。

“你们地下党都是你这么油嘴滑舌的吗?等我们老大来了,老子第一个把你嘴缝上。”

这是徐虎的声音。

被绑的人有些无奈,苦笑一声。

“哥哥们你们真误会我了,我来可是求你们帮个小忙的。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咱们头上戴哪顶帽子不都是中国人吗?你们说是与不是。”

王二咋舌,“什么洋屁,听不懂。”

杜立行也不继续听墙角了,直接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王田跟在杜立行身后,顺势关上了门,然后快速落了锁。

杜立行坐下,平静的和那个被绑成粽子的人对视。

天蒙蒙亮,只能看清楚一个大概轮廓,这人年纪不大,方脸大眼,倒是算得上周正。

“怎么称呼?找我们什么事?”

杜立行开门见山。

杜立行对于**的态度和立场谈不上喜欢但是也绝对谈不上讨厌,他是个实用主义者,工作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

在他看来,两党之间更像是一场经久的猫鼠游戏,微妙又玄幻。

最爱你的人同时也是最了解和最恨你的人,橘生淮南,橘生淮北。

都想证明这个国家只有自己才是最好的,却又都屡次碰壁。

绑成粽子的孟庄笑眯眯的看着杜立行,“咱们之前见过,杜长官。”

杜立行神色更加凝重,“是吗?”

孟庄看着杜立行,“杜长官屏退左右,咱们详聊吧,这里人太多,我说话不太方便。”

周围的锄奸队员面面相觑,杜立行也干脆利落,你们先出去,王田门外守着。

于是所有人照做,一股脑儿的全出去了。

“这下可以说了吧!”

杜立行看向孟庄。

“南京守不住了,这你们也应该都清楚吧。”

杜立行低头,陪都也已经内迁到了重庆,我军屡战屡败,他怎么会不清楚?

“杜队长,我们需要送一个人出城,一个还有可能改变战前局势的人。”

孟庄略显青涩的外表下,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神态。

杜立行看着他,“我从不做亏本的生意,帮你们送人出去,我没法跟上级交代。”

抗战是一时的,清党是一世的。

日后算账,自己怕是没法交代。

“杜队长,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军火案的人情,我们可以卖给你们。”

孟庄故意道,顿了顿,“我还有个价值千金的情报,也可以给你们,做个顺水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