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微转,默了片刻,才懒散随意的轻笑道:“若是我要让你三日后陪我去看灯节呢?”

云倾月缓道:“世子爷红粉甚多,看灯节这种事,历来风月,世子爷何不带个红粉知己去看,也好增进情谊,如今为何要挑上倾月?”

“灯节上美人太多,个个犹如虎狼般看我,你若在我身边镇场子,别的女人定然不敢近我身。”

云倾月眉头微皱,淡然望他:“既是心有红粉佳人甚至怜香惜玉,世子爷会拒了朝你倾慕且想近你身的女子?再者,倾月也不过是柔弱之人,如何为世子爷镇得住场子。”

“云家郡主姿容倾绝,貌倾天下

,别的女人在你面前自惭形秽,哪还有心思近我身。”他道,嗓音依旧婉转魅然,却有带着几分浪荡与懒散。

云倾月眸色微动,也不准备与他多说,深黑的目光朝他静观一眼,只道:“世子爷有心让倾月三日后出宫,直说便是,又何必找这么个借口来糊弄倾月。”

慕祁眼角微挑,眸中魅色流转,转而勾唇轻笑几声,勾在云倾月腰间的手也魅然浪荡的紧了半许,饶有兴致的道:“倾月郡主好生聪明,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倒是不必了。世子爷方才的话,倾月应了。三日后,倾月定出宫回郡主府,世子爷若是有兴致,不妨来郡主府多坐坐,倾月也好多为你敬几杯茶,再表谢意。”

“那便一言为定了。”他并未拒绝,反倒是轻笑着应了。

云倾月瞥他一眼,也不再言话。

不多时,二人终于进了长幽殿的院内。

彼时,天色已接近黄昏,晚风扬来,略生凉意。

然而正是在这微微的凉风里,长幽殿那小片花树萦绕的石桌旁,却是正坐着一抹消瘦雪白的身影。

那人正背对着云倾月与慕祁而做,只是似乎闻了声响,那人转头过来,一张清俊风华的面容染着点点光影,虽平静淡漠,但却淡如清风,美如明月,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倾美与绝绝。

云倾月微怔,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

慕祁似也察觉到了那道白影,似是轻笑了一声,随即半搂半扶的带着云倾月朝那石桌行去,待终于站定在那人面前,他才懒散随意的道:“看来闲王恢复得不错,都可以在外坐着吹风了。”

云倾月垂眸朝百里褚言那苍白无色的面容瞅了一眼,心底委实不敢苟同

慕祁的话。

这百里褚言明明脸色苍白,气色不佳,像极了病重之人,哪有半点恢复不错之意?

正想着,忽然又忆起慕祁的医术及毒术甚是了得,她挣开慕祁扶着她的手,待慕祁转眸观她,她才朝他道:“褚言这几日皆是由御医开的药方调养,虽身上外伤结了疤,但身子似乎依旧虚弱。你既是来了,便为他好生诊治一下吧!”

慕祁也未推辞,反倒是朝她魅然笑道:“我这一入宫,你便一直奴役我,先是让我一路扶你,现在又指使我做事,改日,你是不是还要蹬鼻子上脸的奴役我?”

知他故作调侃,云倾月也未有回驳之意,仅是淡瞥他一眼,未言。

慕祁面上的笑容深了半许,修长的凤目中魅光流转,这才在百里褚言身旁坐定,朝他道:“闲王,我替你把把脉。”

百里褚言清俊的面上并无丝毫波动,一双深黑的墨眼仿佛也稍稍有些抽远,他并未将手自宽袖中伸出,反而是在轮椅上岿然不动,待慕祁再度出声提醒,他才缓道:“我身上的伤已是好得差不多了,子瑞无须担忧。”

这话说得委婉,但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让慕祁把脉。

云倾月微怔,也缓身坐在他身侧的石凳上,朝他劝道:“褚言,让世子为你把把脉吧,宫中御医并未对你把脉,仅是随意开了些养伤的方子,倾月也是觉得不可靠。”

百里褚言目光朝她落来,瞳孔内有过刹那的深沉,待云倾月欲要细致打量,不料他已是敛却了眸中之色,反而是朝她略微无奈的道:“在下的伤当真无事了。”

“无事也让世子把把脉吧。”云倾月依旧道。

他叹了一声,终归是妥协,这才伸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