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瑾眉头深皱,大抵身子的确不适,脸色惨白,“月儿,我并无害你之心,你且停马,我有话对你说!”

云倾月浑然未将他的话听入耳里,烈马继续狂奔,她只是冷笑道:“南宫瑾,你倒是真会做戏,你若不想害我,能追到凤澜来?”

“我来凤澜,是因出使。”他嘶哑认真的道。

云倾月冷嗤,“出使也好,杀我也罢,如今你我遇上,你就别想好过。”

“月儿如此对我,就不怕日后后悔?你可知……”

云倾月并未待他说完,已是出声打断,“我云倾月此生后悔的事太多了。只是最后悔之事,便是当年遇上了你,更后悔未曾识出你的狼心!”

“你当真,恨我入骨了?”

“太子殿下何时对倾月这般拿捏不定了?倾月是否对你恨之入骨,你不是心知肚明么?”

太子瑾合了合眸,任由脖子伤口处的黑血肆意滴落在衣上,默了片刻,才稍稍睁眼,眸中略微荒

芜与惨黯,低沉嘶哑的道:“如果我说以前之事不过是一个局,不过是你不知的一个局,亦或是,我从不曾违背过对你的誓言,从不曾负你,如此,月儿可会原谅我对你的欺瞒,对你被逼无奈的善意欺瞒?”

云倾月冷笑,“这世上,没什么如果,事实便是事实,你又何必言道如果!只是你既是这般问了,我也不防答你一句。”

说着,身子稍稍前倾,唇瓣靠近他的耳郭,冷然至极的道:“无论你是善意的欺我,还是从不曾违背与我之间的誓言,我云倾月此生,都与你不共戴天。我今日不干脆杀你,也并非对你念旧,我不过是要保住我的命,逆转乾坤。到时候,我要让你亲眼见得我弑了你父兄,屠了你南宫一族,我要让你龙乾易主,我甚至还要你,生不如死,一生,悔不当初。”

太子瑾身子再度一颤,嗓音已是嘶哑勉强至极,“你对我,竟是恨到了这种地步?月儿,我从未忘过我们之间的誓言,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寻你。那日将你尸首带回京都时,我便后悔了,后悔让你离开,而今再寻到你,无论你是否原谅我,我都不会放你离开。我会带你回龙乾,那里,才是你的归宿,到时候,我会给你惊喜,一个天大的惊喜,你见了,定会高兴。月儿,你且信我,我对你的心意,从不曾变过。”

思绪婉转中,太子瑾嘶哑的字词一点一点的渗入耳里,心底。一层层的灼热烧,令她心底火气四溅,难以平息。

他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能完美的做戏。

若是以前的她听得他这番言语,定会晃了心神。

而今,时过境迁,仇恨已是被日日夜夜练就成了冰刃利刀,是以此际,他越是这么故作赤诚的说话,那些冰刃利刀就越是在她心口层层的划下深口,鲜血淋漓。

什么是恨之入骨,便是恨不得吃他的肉,饮他的血。

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身后有他的暗卫,为保性命,她还不能杀他,更何况,翼王府灭亡的罪魁祸首,除了太子瑾,还有龙潜那老皇帝。

老皇帝一日不除,龙乾不倒,她云倾月,一生难安。

思绪翻转,见太子瑾再度开始诉说不曾背叛,愿她相信。

她不由冷笑,事已至此,太子瑾,还要做戏吗?

心底已是冷冽,她无意多说,只奈何太子瑾嘶哑的嗓音一直不曾停歇,她终归气怒难耐,当即勒马停下,最后硬生生的将他推下了马。

太子瑾触不及防,嘶哑的嗓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在地上摔得极其狼狈,脖子上发毒的黑血更显刺目。

云倾月冷眸缓他,心底如寒。

他自找

的,都是他自找的。

遥想曾经风华得意的太子瑾,竟也有如此狼狈之时,他此番落在她手里,是否是老天稍稍长了眼,欲让她恶待他一次!

“殿下!”

远处,几道惊呼响起。

云倾月不等那几个侍卫策马靠近,双眸稍稍一眯,飞身下马。

没了人控制的烈马嘶鸣一声,四蹄踏飞,突然窜远。

云倾月眉头一皱,也未多虑,仅是在狼狈不堪的太子瑾身边顿下,此番也不用利簪抵着他的喉咙了,仅是冷沉沉的看着他在地上无力的挣扎,似要坐起,狼狈不堪。

这时,太子瑾的侍卫已近,飞身下马,欲要过来。

云倾月把玩手中的利簪,朝他们道:“你们若是再前进一步,我便将这簪子朝你们家殿下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