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言如何能确定?”

“论起国丈,在下比你了解。”

云倾月眸色微变,“论起国丈,褚言与世子爷谁更了解?”

他未立即回话,深黑如墨的瞳孔直锁她,里面略有云涌,半晌,他才低沉的问,“你是相信在下,还是相信子瑞?”

他的目光太过深沉,云倾月心底漫出几许抑制不住的复杂与烦躁,随即故作自然的将目光挪开,“倾月如今只信,世子爷不会害倾月。若是当真太过危险,易于丧命,世子爷岂会让倾月去。”

她这话无疑微存试探。

慕祁帮她数回,她也笃定慕祁不会害她,只是事到如今,百里褚言一搀和,她也心有防备了。

论起那凤澜国丈,她云倾月了解得自然不是太透彻,她只知晓,国丈把持凤澜朝政数十年,若要将百里褚言扶持上去,比起除掉凤澜太子,国丈才是最该除去之人。

她这些日子也与慕祁设计了不少,准备毒武皆用,若此事当真极其危险,慕祁,也应是不会让她出面才是。

她沉默片刻,回神,抬眸间,却见百里褚言依旧深眼复杂的望她。

待她的目光迎上他的,他才眸底微有起伏,随即将目光缓缓挪开,低沉的嗓音依旧带着几许悠远,还隐隐增了半分若有若无的怅然,“子瑞的确不会害了倾月,他只不过是急于求成罢了。他允倾月在国丈寿辰之日袭击国丈,并非是想让倾月身陷危境,而是想以倾月之名,惹南翔太子注意罢了。”

云倾月微怔。

百里褚言望她一眼,低沉着嗓音继续道:“南翔太子对倾月极为上心。若是倾月在国丈手中损了半毫,南翔太子,定不会放过国丈。”

说着,再度一叹,“子瑞此举,并非是想真的杀国丈,而是想以南翔太子来借刀杀人。而倾月你,仅是个

借口,一个让南翔太子对付国丈的借口。”

云倾月目光一颤,浑身微微有些僵硬。

她沉默许久,才极淡的笑,“褚言这些话说得像真的一样,倾月都不知是否该相信了。”

“在下之言,倾月尽可相信。”

云倾月淡嗤,“倾月与世子爷相商这么久,世子爷对倾月也无话不说,呵,若褚言所说是真,世子爷对倾月,也无疑是在隐瞒与利用。倾月不过是一介女子,何德何能被你们这般戏弄算计,你们倒是当真看得起我云倾月了!”

“子瑞对倾月,并无恶意。”他默了片刻,缓道。

云倾月嗤笑一声,“是了。的确无恶意。反正刺杀国丈之事,也是倾月自动揽下。若说世子爷急于求成,倾月比他更急于求成,只是倾月终归是目光短浅了点,不若世子爷算计得深,竟是欲将手伸到南凌奕处。”

说完,也没心思再观百里褚言反应,她故作淡然的转了话题,“如今这青竹别院已是参观,地室也看了,倾月可否回城了?”

“子瑞如今应是正忙着处理龙乾太子之事,倾月便是急着回城,子瑞也无暇与倾月见面或是教倾月功夫。倾月若是不弃,这两日不如就留在这别院里,在下可亲自教你武功,对了,离这别院不远还有一处山寺,我们也可外出散心……”

他略微小心试探的说着,语气也刻意放缓。

然而未待他说完,云倾月已是出声打断,“不必了,倾月即刻回城为好。”

他噎住了后话,精致的双眸静静的凝她,片刻,却是又道:“离这青竹别院不远,还有一个小院,院中的孩子皆是在下……”

“褚言究竟想做何?”云倾月未有心思再听,话语直入重心。

他怔了一下,深眼凝她,片刻,却是转开了目光,只道:“在下也有几月未来这青竹别院了,此番来,还想看看那院再回城。”

“褚言自行去看便是,这与倾月回城之事并无冲突。”

他眸色微沉,清俊如华的面上带着几许悠远,“在下,也想将那小院介绍给倾月,是以有意让倾月与在下一道去。”

说着,见云倾月眉头一皱,当即要拒绝,他又道:“在权势与计谋里挣扎得太久,偶尔散散心,观观外界也是极好。那里的孩子与孩子的双亲皆质朴,倾月若是去见了,自会喜欢。”

家仇未报,何有心思散心。

云倾月心底一沉,目光一沉,依旧是强行拒绝,“倾月不若褚言这般将什么都算计于心,不用事事操心。倾月孤身一人,满身血仇,请恕倾月无法答应与褚言一道前去。那院的孩子与双亲如何质朴,皆与倾月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