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的话委实急促,仿佛极力的要为百里褚言与傅婉撇清关系。

然而云倾月的重点却不在这里,而是低声问:“冯叔之意是何?倾月的郡主府怎么了?”

冯叔当即面露懊恼,似是自责的说错了话,眸色挣扎慌乱,显得有些无措。

云倾月按捺神色的又问:“冯叔可是有什么事瞒着倾月?”

这话一出,冯叔更显紧张,却是不说话。

云倾月皱眉,深眼凝着冯叔,与他无声对峙。

冯叔就是不看她的眼睛,立在原地拘谨不安。

不知觉间,时辰逝去大半,这时,屋外却扬来了脚步声。

云倾月与冯叔双双转眸一望,便见百里褚言踏门而入。

刹那,云倾月目光紧了一下,心底蓦地滑出几许惊愕。

百里褚言常日里一直都是一身单薄白袍,而今,他却是穿了一件略微厚实的紫袍,那袍子色泽鲜亮,衣袍周边皆是保暖的毛绒,这衣袍霎时将他瘦削的身子掩盖住,整个人倒不如穿白袍时的那般单薄脱尘,反倒是呈现出了几分破天荒的贵气。

再瞧他足下,竟是穿了一双镶金的高靴,与常日里素净的白靴有着天壤之别,他这身装扮贵气十足,却又英气逼人,无端的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极致吸引。

云倾月眼角都忍不住极为难得的抽了抽。

不过是让他换身厚的,他如今这模样,明显是盛装打扮!

而像百里褚言这种清润儒雅的人,宁静如水,最是不可能在意衣着,更不可能这般盛装打扮,是以,他如今这般反常,究竟是怎么了?

“倾月,走吧!”他一走近,便温润的道了这话。

云倾

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衣袍上,并未回答他的话。

他墨黑如玉的眸子里略微滑出半许僵硬,随即干咳一声,解释道:“在下大多衣袍皆为白色,但都极薄,唯独这身前几日二皇兄所送的袍子较厚。”说着,墨眉微微一皱,略微试探的问:“在下这般衣着,可是极不入眼?”

原来是凤澜新皇所送,也难怪百里褚言竟会有这种袍子。

她这才将目光上抬,迎上了他的眼,微微一笑道:“仅是从来不曾见过褚言这般穿着,是以稍有诧异罢了。只是褚言如今这样也是极好,倒是衬得褚言金贵不少,也不如常日那般单薄瘦削了。”

“当真?”他清俊的面上漫出半许一闪而逝的不自在。

云倾月朝他笑着点头,“是真的,褚言这般极好。”

满身贵紫,的确是衬得他不若常日那般单薄瘦削,如今这样的百里褚言,才像极了显贵王爷。

他眸中微露释然,朝她温润而笑。

云倾月也不多耽搁,趁势起身便道出发。

百里褚言点了头,朝老管家嘱咐了两句,这才转身在前带路。

云倾月随着他缓步往前,奈何仅走了几步,老管家的嗓音便至后方扬来,“郡主以后无事,便常来王府走动吧!”

老管家从不曾说过这样的话,乍然一听,云倾月略微怔愣。

她足下稍稍一停,回头一望,便见老管家正慈笑柔和的望她,只是他那略带沧桑的眸里,却含着几缕抑制不住的复杂与祈求。

云倾月眉头微微一皱,心底了然。

老管家邀她常来王府,不过是因百里褚言听她的话,只是,老管家也许终归

是低估了百里褚言了,像他这样深沉腹黑的人,骨子里,怕是从不需要任何人照料与怜悯,百里褚言如今能亲近她,不过是习惯罢了,而这所谓的习惯,一旦下定决心改了,也是极容易改掉。

最终,云倾月并未回答老管家的话,仅是在原地沉默片刻,才继续往前。

出得屋门时,冷风迎面而来,脸颊虽被冷风拂得痛,然而身上却并无半分寒意。

“倾月方才为何不应下冯叔的话?”正这时,百里褚言温润的嗓音扬来,犹如淡风清泉,悠远中似是不带半分情绪。

只是他这话一落,他便驻了足,转眸静静的望她。

他的墨瞳里也一片从容平静,然而即便如此,云倾月却莫名的察觉到了半分审视之意。

她将目光落向一边,默了片刻,才道:“倾月倒是想答应,只是倾月以后许是会忙,若忙到鲜少来闲王府,岂不是要对冯叔失言。”

他静静的凝她,微微一叹,仅道:“帝都已平,就连龙乾太子都已被控制,接下来的日子里,倾月无须繁忙。”

云倾月怔了一下,注意力却是被龙乾太子几字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