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昨下午她于长幽殿小憩,南凌奕与百里褚言在外对弈时,发生了些她不曾知道的事?

“我要说的,不过是提醒你闲王不可多信罢了。”气氛缄默了片刻,南凌奕才出了声。

云倾月回神,心底稍有起伏,随即抬眸直直的望着他,略微认真的道:“闲王不可多信,那公子你呢?倾月可以相信你吗?”

本是心底的话,只是此际,她并未刻意压制,淡然的问了出来。

百里褚言令她生疑,令她失望,而这南凌奕,她却是从未看透,又何尝不令她生疑。

说来,比起百里褚言,这南凌奕对她的所作所为,更是怪异得很。

她云倾月倒不会认为如今面戴薄纱,遮了容颜,甚至身份卑微的她,会得这身份尊崇的南凌奕的青睐!

这天上,可不会掉馅儿饼呢!即便掉了馅儿饼,也砸不中命途多舛,甚至是运气大霉的她。

所有心思,刹那于心底辗转开来,然而即便如此,她眸中

之色却是不变。

南凌奕深眼迎上她的目光,也未多说其它,只道:“我至少不会害你性命。”

不会害她性命,却能害她其它!

亦如对她肆无忌惮的利用,使得她满心疮痍,苟延残喘得只剩半条命,是吗?

云倾月如是想着,思绪飞转间,心底漫出了几许讽刺与复杂。

“如此一说,倾月倒是要感谢公子的不杀之恩。至少公子对倾月性命不感兴趣,呵。”她淡笑,嗓音微挑,带着几许戏谑。

他墨眉一皱,“我不是这意。”

“那公子是何意?”

他墨眉又是一皱,漆黑的目光深凝着她,半晌才低沉沉的不答反问:“在你眼里,我是何种人?”

“大气磅礴,顶天立地。”云倾月淡笑,说着,见他眸中略微滑出几许微滞与闪动时,她又低低的补了句:“若是公子有心,挥斥方遒,这天下,怕是都得被公子收于囊中。”

他脸色顿露复杂,“姑娘这席话,倒是过赞了些。只是这话,不可对旁人提及。”

“倾月知晓。”云倾月淡道,说着,嗓音稍稍顿了片刻,将话题拉了回来:“倾月不知公子为何会排斥闲王,但公子也答应过倾月应我一事,如今,我再问公子一遍,公子可要助闲王,让他在这凤澜,富贵荣华?”

他默了片刻,仍是那句话:“你莫要小看闲王。”说着,又补了句:“也许闲王,并无意让我相助。”

云倾月眸色一闪,直问:“公子可是知晓了什么?昨下午你与闲王对弈时,可是察觉了什么?”

他眸色微沉,漆黑的目光静的望她,“有些事知晓得多了,对你并无好处。”

云倾月目光一变。

是了,有些事,知晓得越多,就越容易丧命,这点,她云倾月倒是清楚。

只是正是他这般说,正是他这副遮掩的态度,她对百里褚言的怀疑,更是深了半层。

兀自沉默,心底略有风云,只是待半晌之后,她终于不再多问,只道:“公子既是不愿助闲王,那倾月可否让公子应倾月另一件事?”

“你说。若非过分,我自然应允。”

“公子回南翔时,可否带上倾月?”云倾月眸色微动,问得直白。

他目光顿变,深眼凝她,那漆黑的瞳孔透着深邃与阴沉,令人莫名的心紧。

“你要随我去南翔?”

“嗯。”

他并未立即言话,目光依旧在她面上逡巡,只是过了半晌,他却道:“此事,我目前还不可应你。”

云倾月怔了一下。

这答案,在意料之外,又何尝不是在意料之内。

她与南凌奕之间,历来隔着一道沟壑,可惜的是他将她算计玩弄,她云倾月却是看不透他,加之无权无势,毫无抵抗,只得由着他为所欲为。

一想到这儿,心底有过刹那的冷然,片刻之后,却是朝他弯着眼睛淡笑开来,讽意十足的道:“公子三番两次拒绝倾月,可是是玩弄倾月?”

他深眼观她,依旧是那副刚毅平静的脸色。

云倾月甚至在想,

究竟要发生何事,才会让南凌奕这种人紧然无措,方寸大乱。

思来想去,也终究无果,想来这南凌奕,大气磅礴,心思深沉,纵是挥斥方遒,角逐天下,也是顶天立地,毫不会受诸事所扰,镇定而又冷静才是。

“南翔如今正值特殊,我还不可带你过去。”正这时,南凌奕寂寂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