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微怔,心底漫出几许复杂。

她默了片刻,才按捺神色的缓道:“倾月此番离宫,只因与世子有约罢了。”

他清俊的面容依旧平静,缓和淡然的问:“何约?”

云倾月也不准备瞒他,只道:“世子爷说明日帝都城内有灯节,邀倾月一道去罢了。”

他眸色几不可察的一沉,墨眉也稍稍一蹙。

云倾月静静观他,只道:“倾月以前在龙乾倒是看过灯节,这凤澜的灯节,倾月倒是不曾看过。”

“子瑞红粉众多,往年灯节,也皆有德欣或是其她千金相陪,怎这次他会邀上倾月?”他缓问,嗓音一落,他温润的目光迎上了她的目光,那墨黑如玉的眸子一片平静,却又无端端的透出几许令人看不透的深沉。

云倾月淡然缓道:“世子爷为何会邀请倾月,倾月也不知。许是世子爷见倾月在凤澜初来乍到,是以便有意邀请吧!”

“子瑞虽对女子好,但却从不会主动邀女子陪他。便是邀请,也非真心实意,而是故作调侃。没准儿子瑞说邀你赏灯节,意在调侃。”他默了片刻,缓道。

云倾月微愕,委实没料到百里褚言会在此事上这般认真的分析。

她目光也稍稍一深,却仅是片刻,她朝他勾唇而笑,只道:“倾月信世子爷未调侃倾月。”

他目光一怔,待云倾月深眼打量,他已是敛住了眸中的怔意,朝她温润而笑,儒雅清风的道:“倾月就这般信子瑞?”

云倾月只道:“倾月对世子爷称不上信任。只是无论如何,世子爷主动相邀,倾月再怎么说都不能不给面子。”

嗓音一落,朝他笑笑。

他稍稍将目光挪开,

缓道:“既是如此,在下也无话可说。这几日,有劳倾月照顾。”

云倾月淡笑,“褚言怎又客气了?”

说着,又似是想起了什么,朝他道:“褚言上午时不是想出殿走走吗?倾月此际带你出去如何?”

他再度将目光落回她面上,朝她笑得温润如风,点了头。

出得长幽殿前,云倾月特意为他找了件披风披上,随即推着他出了殿门。

殿外,天气正好,空中淡阳低浮。

正值秋季,长幽殿外的树木上的叶子也稍稍枯黄,略微透出了几许凄然之意,云倾月淡眼观着,待一抹凉风迎面而来时,她伸手掠了掠被风吹乱的额发,缓道:“秋季倒是萧瑟。”

百里褚言回到:“虽萧瑟,但也算是在重新在酝酿新生。待冬日一过,万物复苏,便是春绿两岸。”

云倾月淡笑,“褚言这话甚有道理。”说着,推着他停在院中的石桌旁,又朝他道:“就在这儿坐会儿吧,褚言此际是想看还是下棋?”

“今日,便作画吧!”他默了片刻,才缓道。

云倾月点头,随即转身入得主殿拿了笔墨砚台及宣纸出来。

待将宣纸在石桌上铺好,云倾月立在百里褚言身边亲自为他研墨,百里褚言细长白皙的手指握着毛笔,温润的望她:“此际时景正好,在下为倾月画一副长幽殿的秋图如何?”

云倾月淡笑,“褚言之意是这幅画画好之后要送给倾月?”

他点头。

云倾月面上的笑容深了一层,“好。先多谢褚言了。”

淡阳低浮,微风送爽,怡景怡情中,云倾月与百里褚言一站一坐,淡然静默,二人身上的衣裳皆为素白,黑发浮动萦

绕间,竟是如一幅生动的画。

只是不多时,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稍稍打破了清寂如画的气氛。

云倾月率先回神,抬眸循声一望,便见不远处的小径上迎来两个女子。

那一步当前的女子,一身紫衣轻纱,面容清秀,头上精致的珠花在阳光下闪着微微的光,华丽中又透出几许极为难得的清秀。

而那紫衣女子身后,则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双鬓粉衣女子,那女子一身宫装,应是宫奴无疑。

云倾月眉头一皱,这时,百里褚言也稍稍循声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