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可是与那位贵客一道用的?”

“嗯。”

“倾月觉得那位贵客如何?”

云倾月眸色微动,只道:“强势霸气,狂然而又高贵,那位贵客,委实气势磅礴,想来定是不可小觑之人。”

他默了片刻,缓道:“那位贵客,来自南翔,父皇与母后皆敬他,想来地位不低。倾月今日与他见面,可是也因他的身份,有意拉拢?”

说着,他略微认真的望她:“倾月是想离开拉拢他,从而离开凤澜吗?”

云倾月眸色微动,心底滑出几许复杂,随即默了片刻,目光凝向他的面容,不答反问:“倾月之事,褚言也瞧得清楚,如今倾月一身血仇,依照褚言之意,觉得倾月依附那位贵客如何?”

他墨眉稍稍一皱,沉默片刻,略微无奈的道:“在下愚笨,怕是无法为倾月提意见。只是比起凤澜来,南翔的确强势许多,倾月若能拉拢那位贵客,也是甚好。”

云倾月弯着眼睛淡笑:“看来褚言也想倾月拉拢那位贵客,想让倾月亲近他了。呵,褚言之言,倾月记下了。”

他怔了一下,精致风华的面容滑出几许尴尬:“在下并非是在提意见,在下仅是在言明事实。毕竟在凤澜,在下无法帮到倾月,加之朝中之事,也复杂得很,倾月一介女子若想在凤澜有所作为,委实是难,而那位南翔贵客却是不同,他昨夜还差人送你花,是以……”

未待他说完,云倾月便淡笑着打断:“褚言无须再说,你的意思,倾月能明白。”说着,话锋稍稍一转,又道:“难得褚言会这般为倾月考量,为倾月分清局势,倾月能与褚言相交为友,委实是倾月之幸。”

见云倾月再度开始客套,百里褚言眸色稍稍一动,欲要言话,云倾月已是缓缓起了身,朝他道:“今日天气倒是极好,暖和得很,倒也容易发困,倾月有些乏了,想去软榻小憩一番。”

她这是不想再与他多言,仅是应付,对于这点,他也莫名的心知肚明了。

他噎住了后话,略微认真的观着她,道:“那倾月便休息吧,在下出殿去坐坐,不扰了。”

云倾月缓道:“无妨,倾月不忌讳,褚言在这殿中休息也可。”

她嗓音极缓,带着几许柔和,然而若是细听

,却听不出半分真切的情绪来。

眼见她自然而然的转身朝软榻行去,最后在软榻半倚着小憩,百里褚言深眼凝着她,只觉有些东西,似乎在潜移默化的变了,亦如云倾月对他的态度,又或是她对他言语时,谨慎思量,似是话里有话,再无常日里那般自然诚挚了。

一想到这儿,他眉头再度皱了皱,俊逸如华的面上漫出几许复杂与悠远。

出于礼数,百里褚言并未在殿中多呆,仅是默了片刻,便起身出屋。

待殿门被合上,掩盖住了百里褚言的脚步声,云倾月这才稍稍睁了眸,目光朝不远处朱红的殿门一锁,眸底深处也聚集了几许冷然与疏离,然而待眨眼间,却又恢复了平静,涟漪不起。

今日与那南凌奕折腾了许久,此番半躺在软榻,释然松心,思绪沉沉浮浮中,也终归有了困意。

她合眸小憩,倒是当真睡熟了,待许久醒来,神智微微清明,她睁了眼,只见殿中光线微微有些黯淡了。

她怔了一下,稍稍坐起身来,目光朝不远处打开的雕窗一望,只见窗外霞光暗红,这时辰,竟是黄昏。

正这时,殿外有细碎的言语扬来,微微不清晰,只是那嗓音的腔调,却是略微大气狂然,委实是极易辨认。

云倾月心底蓦地一变,目光也沉了几沉,待下得软榻并速步行至窗边,抬眸一观,只见那不远处的花树下,正布置着一张矮桌,那一身雪白的百里褚言正与一名玄袍男子对坐,正对弈。

繁花甚好,晚风习习,应景应情之中,他二人的衣袂及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浮动,身形俊朗,各有千秋,皆是俊美无俦。

似是察觉到了她,百里褚言转眸朝她遥遥一笑,他容颜倾绝,俊美如华,一时间,依然如繁花初盛一般,美如惊心。

“倾月醒了?”他远远的朝她问,嗓音温润平和,待见她立在窗边不动,他又道:“倾月出来吧,南凌公子在此已等你多时了。”

云倾月心底微沉,按捺神色的朝一身玄袍的南凌奕望去,方巧对上他那双漆黑无底的眸。

却也仅是片刻,他那深邃的眸中漫出了几许极淡的笑,朝她道:“倾月姑娘若是还要立在窗边发呆,倒是真要浪费这黄昏好时辰了。”

云倾月眉头稍稍一皱,并未言话,仅是稍稍转身,踏步朝殿门行去。

待出得殿门并行至南凌奕及百里褚言面前站定,她目光直直的迎上南凌奕的黑瞳,朝他缓道:“公子怎来这里了?”

她今下午才与他分别,如今不过黄昏,他竟又出现了,不得不说,今日见他,委实见得太频繁了些。

他面色并无变化,仅是伸手从宽袖中掏出一物朝云倾月递来,道:“今下午你走得急,我没时间将这东西给你,后来想起了,便亲自送过来了,你看看。”

云倾月目光朝他手中之物一扫,目光蓦地一变,眸子似被那东西明黄庄严的色泽灼到,竟是有些摇曳不稳。

一旁的百里褚言似也惊了一下,苍白的面上滑出几许诧异,缓问:“南凌公子,这圣旨是……”

“是昨夜我从凤澜圣上那里求来的。”南凌奕缓道,深黑的目光依旧锁着云倾月的眼睛,见云倾月依旧不伸手来接,他墨眉稍稍一蹙,道:“倾月姑娘是想让我将这圣旨一直举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