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回头一望,入目的,却是太子瑾那张满面复杂的脸,以及他那双似是夹杂了太多复杂的眸,她仅是朝他淡扫了一眼,随即站起了身,僵立在原地等他靠近。

“这里风凉,月儿莫要冷着了。我带你回府可好?”云倾月等来的,并非是百里褚言质问她出城之事,并非是她药倒他暗卫之事的埋怨,而是等来了一件略带温度的披风,和一句积攒着复杂与担忧的话。

他的嗓音极为的低沉,透着半许的心疼。

云倾月深眼迎上他的目光,低沉沉的出了声,“殿下

邀闲王狩猎,打定主意要让闲王丧命?”

太子瑾静静迎上她的目光,如墨的黑瞳满是认真与复杂,“月儿,百里褚言若是不死,死的便会是我南宫瑾,甚至这龙乾的百年基业,也会尽数的落在他手里。”

“所以,你便决心要杀了闲王?”

“月儿怪我了?”他不答反问,嗓音一落,见云倾月不言,他双手扣住了云倾月的肩头,极认真的朝她道:“月儿且记得,你将是我南宫瑾的妃,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你我一直都青梅竹马,若非翼王府那场变故,你我早

已共结连理。我不介意你与百里褚言有过一段相处,不介意你在心里为百里褚言留了位置,但你如今且要看清,百里褚言死了,他死了。此生能与你相持相守的,只能是我南宫瑾。”

云倾月怔愣的听着,心底除了凉寒仍是凉寒。

南宫瑾杀了百里褚言,她满腔怒悲沉,该是对他动手的,可命运偏偏就这般弄人,对于这一直与她青梅竹马,一直对她情根深种,一直待她温和厚重,甚至关心在意得不惜只身冒险前往凤澜也要将她带回,面对这样的南宫瑾,她袖中

的毒粉,又怎能撒出来!

终归是,情之一字,误人,误己。

她不能对南宫瑾动手,但百里褚言的死,却又在她的心里,莫名的,成了死结。

冷风凄凄里,寒凉刺骨。

云倾月被南宫瑾小心翼翼的带回了京都城,百里褚言的尸首,也由侍卫私下运回了京都城。

彻夜之间,京都城四下戒备,凤澜闲王遇难消息被层层封锁,待翌日一早,京都四下皆道,侍卫前两日四处寻找凤澜闲王,而那凤澜风华绝代的闲王,原来仅是在宫中一角醉了两日。

云倾月不得不

佩服南宫瑾瞒天过海的本事,她心生冷嗤,却也麻木得不曾有任何表露,至于那位在宫中醉酒两日的‘闲王’是谁,她已是无心再探究。

南宫瑾倒也守约,并未以百里褚言的尸首大做章,命暗卫私下秘密的安葬,隔日一早,南宫瑾出宫而来,亲自带着云倾月去了百里褚言的坟头。

那是城西一处略微荒凉的丘上,四下都是光秃的野草,寒冬腊月,冰雪覆盖,小小的坟堆显得格外的凄凄单薄,亦如以前的百里褚言一样,永远都单薄凄凉,给人一种莫名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