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眉头微皱,再度出声,“褚言,放开倾月吧!世子爷的娘亲还在相府,倾月得回去……”

她的话还未道完,百里褚言便低沉沉的出声打断,“子瑞常流连秦楼楚馆,生性多情,他,并非良人。”

云倾月目光微沉,深眼观他,“世子爷是何种人,倾月看得清楚,无须褚言提醒。”

他脸色再度变了几变,瞳孔内的复杂与风云之色再度起伏,“你就这般信他,甚至认准了他?你以前与我相处时,对子瑞并无心思,你怎突然就说倾慕他了?”说着,目光紧紧的锁着她的眼,嗓音再度一沉,“倾月,可是那日我在城西别院里对你冷淡,是以你生气了?”

云倾月目光悠远半许,摇摇头,只道:“褚言倒是误会了,倾月对你并无半点生气。说来,褚言对太子侧妃本是青梅竹马,如今太子一倒,褚言金屋藏娇,也算是圆满,倾月在此便先祝福了。另外,褚言不让倾月见南宫瑾,倾月也无话可说,毕竟,倾月与褚言也并非真正亲近,褚言自是不能诸事都答应倾月。”

“我并

非金屋藏娇,我将傅婉接出宫并安置在别院,是因……”他眸中略有半许极为难得的紧张,忙要解释,然而云倾月却无心多听,出声打断道:“褚言无须解释什么了,你与太子侧妃之事,与倾月无关。如今,倾月仅是想回相府去罢了,还望褚言放手。”

不知是那句话刺激到了他,他强行压抑着的复杂与压抑之意终归是喷薄而出,连带俊脸上都霎时布满了煞气。

“你就这么想我放开你?你就这么想回相府?”他低沉沉的问,嗓音几近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云倾月鲜少见他这般,心底再度忆起那次他在帝都郊外伤人的场面,一时,心底沉杂起伏,但却心如明镜。

此际她孤身一人,一旦真正惹得百里诸言震怒,于她而言并无半分好处,她虽不怕死,但若现在就死在百里诸言手里,岂能甘心。

她默了片刻,终归是镇定下来,欲委婉劝说百里诸言放开她,然而大抵是她沉默得太久,百里诸言眸中冷冽之色浮动,扣紧她的手腕便强行将她拉至马边,欲将她带上马。

云倾月心底一沉,强行按捺挣扎之意,略微配合的上了马,然而待百里诸言也欲上马时,不远处却扬来一道怒斥之声,“看你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竟干出强抢女人的勾当!”

云倾月循声一望,入目的是一个身材厚实且腰间配着大刀的粗犷男子。

那男子的口音并非这凤澜帝都本地的口音,应是外来人,此际,他正怒盯着百里诸言,颇有几分打抱不平之意。

云倾月心底倒是略有宽慰,没想到这世上竟也有正直之人,只可惜此际的百里诸言并未将那人的话听入耳里,反倒是迅速上了马背,待扬鞭策马时,那粗犷男子已是抽了腰上的刀,怒吼道:“强抢女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今儿你遇上小爷我,我便教教你做人!”

那粗犷之人着实将百里诸言当作了不轨之徒,加之百里诸言虽身份显赫,但也极少在外露面,是以在旁围观的百姓不知百里诸言真实身份,这说着外地口音的粗犷男子更是不知百里诸言的身份。

刹那,那男子嗓音未落

,他便腾起一跃,手上的大刀蓦的朝百里诸言后背砍来。

百里诸言似被激怒,回头一凝,待见大刀近在咫尺,他眸中满是阴寒,一手将云倾月揽入怀便腾身而起,随即在半空单脚一踢,那粗犷男子面露震惊,浑然未料到单薄瘦削的百里诸言竟也是武功高手。

他还未来得及压制住心底的震惊,手腕便被百里诸言的脸尖一踢,那力道极重,他甚至能清晰听到手骨断裂的惊骇声,手中的大刀也飞了出去,却被百里诸言轻松接过。

粗犷男子面上的震惊之色算数转化成了痛意与苍白,他**着从半空跌落在地,还未回神,百里诸言已将从他手中得来的大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云倾月脸色大变,心底起伏不定。

仅是一招,百里诸言便能轻易制住那人,他这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正暗自揣度,百里诸言手中的刀已在那粗犷男子的脖子上划下了一条血红,并居高临下的冷眼扫着那人的面容,冷沉沉的道:“下辈子若要见义勇为,须得看清形势,如果不然,便是今日脖子分家的下场!”

冷冽的嗓音,极慢的速度,然而那一字一词,却是满带杀气。

百里诸言是真怒了,怒得想杀人,他面上并无半分狰狞之色,反而是死寂般的平静,然而纵是如此,他比较却像极了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修罗。

周围围观之人皆面露惊骇,都不敢再继续观望,纷纷逃远。

而那地上的粗犷男子,也面露惊惧,连带目光都蓦的摇曳不稳。

百里诸言似乎略微男子粗犷男子面上的惊惧,他面色微微缓和,然而握刀的手却想要加重力道。

千钧一发,云倾月伸手握住了百里诸言握刀的手腕,低沉沉的道:“他不过去误会褚言劫我罢了,也是一片好意,褚言放了他吧!”

她语气颇有几许坚硬。

百里诸言转眸望她,眼里的杀气与冷冽之色并无半点消却,苍白的面上乍然重现黯然与受伤,“他以刀砍我,若非我避得快,早已丧命在他之刀下。而今,倾月竟让我放了他?在你眼里,连这个外人的性命都比我百里诸言的命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