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殿门,外面天色已近黄昏。

冷风浮动间,冷瑟之意尽显,身上单薄的衣衫及面纱也被风掀得扬起,徒增了几分凉意。

依旧在殿前不远处的那棵树下坐定,沐着冷风,兀自跑神。

她并无意出来,只因殿中气氛委实沉寂,加之慕祁会时而调侃于她,她云倾月对他的忍耐**并非极好,为防与他再起冲突,便惟有出来,在避开他的同时,也可舒舒心。

秋风送爽,却也是凉意浮动。

本是黄昏时辰,奈何余全并未领着宫奴而来,难不成御花园的宴会还未结束,是以那余全还陪同在正在御花园的皇帝身边?

随意想到这儿,云倾月眉头仅是稍稍一皱,并无怨意,只是无端端的又想到了慕祁与百里褚言口中的那位贵客,一时间心底也悠远复杂了几许。

能得凤澜帝后这般用心的款待,想来那位贵客的身份委实称得起一个‘贵’字,如此一来,那人的身份究竟是何?

心底疑虑涌动,思绪也层层翻转,想得入了神。

正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衣袂飘浮的簌簌声。

她愣了一下,蓦地回神,奈何未及循声而望,双眼已是被人用布袋蒙住,身子的定穴与哑穴也被霎时点住。

刹那,眼前黑暗袭来,她来不及回神,僵硬得无法动弹的身子也被人腾空抱起,似是扛在了肩头。

冷风簌簌而来,凉意惊心,云倾月吓得不轻,然而片刻后,她又强自镇定,思绪层层翻滚。

深宫之中,何人敢这般大胆的劫人?

再者,她云倾月自问将真实身份掩藏得好,如今也不过是百里褚言身边一个小小的婢女,何人会这般冒险的在宫中劫持她?

想不通,更想不明白,思绪杂乱,全然不曾理出清晰的线索。

因着身子被人扛在肩头,腹部也是磕得作疼,然而迎面而来的风格外的迅猛,簌簌之意尽显,不用多想便能知晓此际扛着她行走的人速度快,且极快。

待被颠簸得腹部开始剧痛时,扛着她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这时,她听到了一阵敲门声,那略微脆然的敲门声倒是格外突兀,衬得周围寂寂,想来此地并非人声鼎沸的嘈杂之地。

“何人在外?”正这时,一道隐约遒劲的嗓音响起,似是自门内飘出。

“我家主子差我替你家主子备了份好礼,望开门一见。”这嗓音冷硬浑厚,但却嗓音无温,犹如冷刀冰刃一般,泛着森森寒凉之意,然而这声音确实离得极近,云倾月知晓是扛着她的人言道的。

“回去吧!我家主子早有吩咐,此际谁都不见。”那遒劲的嗓音隔着木门再度响起。

“若是不见,怕要后悔。我家主子备的这份礼,足够你家主子满意。”

“不必了。我家主子说了,凤澜之事,他不愿参与太多,你们也无须再打我家主子主意了。皇族之争,历来靠自己的本事,你家主子若想歪打主意的打在我家主子身上,定然无戏。”

这话一出,门后放似乎原来了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似是门后之人走开了。

“当真晦气

,好礼都不知收,后悔了定莫怪旁人了!”正这时,扛着她的人抑制不住的骂咧了几句,想来是气得不轻。

这般大费周章的将人弄来,对方却是不收,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如此一来,今日之举,自是白费功夫。

此际的云倾月心底则是沉得厉害。

她倒是没料到,自己此番,竟是被人当做了礼物。

她云倾月如今不过是一介婢女,而且在这凤澜见过她的人也不多,何人会打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再者,劫持她的人是哪拨人?

而这门内之人的主子,又是什么身份?

所有思绪缠绕,沉沉浮浮,解开不得。

片刻,扛着她的人似是调转了方向,再度极快的往前,冷风依旧是迎面而来,使得云倾月打了个寒颤,心底也逐渐紧张了起来,只怕这扛着她的人会因她无利用价值了,便让她一命呜呼。

如今她身子被制,全然无法反抗,甚至连话都不能言说一句,委实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如此,倒也落得凄凉了几分。

一想到这儿,心思越发沉杂,片刻后,心底深处逐渐被复杂与怅然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