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发觉,她身边处处都是危机,她在明,危机在暗,即便是到了这凤澜,也似是被什么东西彻底的网住了,挣扎不得,亦如此际,也浑然无法反抗的被人扛着当礼物送,甚至还有性命之虞。

如此,她云倾月委实是太过渺小,太过无能了,以前的那些强势与自信,也在这些日子的经历与磨练中显得格外的微不足道,甚至于那些曾经的自信,也早被这些突发之事击垮,最后令她铁铮铮的认识到,她云倾月,委实是太过渺小,太过无能了些,若论起强势与聪明,甚至是所谓的计量与运筹帷幄,她还太弱太弱,弱到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提算计别人,甚至是实现心中的大计。

也不知被人扛着跑了多远,待云倾月实在难忍时,那扛着她的人拎着她的胳膊便用力将她一扔。

霎时间,身子突然腾了空,在半空腾飞了一段,便蓦地跌落。

云倾月吓得心口么猛跳,全身也骤然紧绷,这人是要摔死她吗?

这思绪刚一滑过,身子便似是突然跌入了一方湖内,水花四溅声格外突兀刺耳,周身也被冰凉刺骨的水萦绕,四肢百骸全数发凉,整个身子也逐渐沉入了水底。

全身穴道被点,全然无法动弹,冷水钻入鼻间,她强制闭气,呼吸不得,然而时辰一久,便窒息得头晕气闷,身子似是到了极限。

那人并未摔死她,却是让她沉入水里被淹死,她虽未猜中方式,但却知晓这人是想让她死!

云倾月终归是慌了,惊恐了,那夜在牢中听得翼王府满门抄斩时,她仅是心如死灰,不曾如这般惊恐,而今,她却是真的惊恐了,畏惧了。

她怕,怕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一命呜呼,从而无法为翼王府报仇,她也怕,怕这种冷水窒息之感,这种沉闷无助几近于绝望的感觉,仿佛层层如利刃滑击心口,血淋淋,但却无法反抗,是以除了惊恐

,除了绝望,别无其它。

待窒息得全然受不了时,她控制不住的呼吸了一口,水顺着鼻腔突然钻了进来,窒息与呛感更是浓重。

她脑袋也蓦地发胀发疼,待绝望的以为自己就要丧命,不远处却是传来了一道落水声。

那落水声极重,哗啦哗啦的,霎时间惹得她周围的水层也波动了一些。

仅是片刻,一双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开始用力的将她往上拖。

不多时,她的脑袋也出了水面,新鲜的空气霎时将肺部填满,她本能的狂吸了几口,脑袋的厚重感也逐渐减轻,待睁开眼,脑袋上蒙着的布袋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脸上的面纱也早早被湖水卷走。

待视线稍稍清晰,则是见得拉着她的人是名衣着太监服的太监,而湖岸上,百里褚言一身雪白,俊容上满是焦急,而他那双精致的眼里,则是填满了复杂与摇曳,给人一种无端且淡淡的挣扎感。

“刘全,带着她游过来,快些!”正这时,那立在百里褚言身边的余全也喊了一声。

云倾月视线稍稍从百里褚言身上挪开,这才注意到立在百里褚言身边的余全,只是他面上并无急意,目光也平静得很,想来并非关心她死活,亦或是因着百里褚言之故,才勉强带人来寻她。

分不清心底是何感觉,却因着突来的救援,突来的空气,突来的活命,心底也跟着狂烈的颤抖,似松懈,似幸运,又似是茫然无助。

待被那太监拉着游至湖岸,百里褚言率先蹲了下来,伸手拉她。

她从不曾知晓瘦削的他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将她拉起来,只是待她被他拉上岸后,他似是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俊美至极的面容再度苍白,奈何他却极力的掩饰着疼痛,并未在面上表露半分疼意。

大抵是见她脸色惨白,甚至脸上还挂着不曾消却的惊恐,他还温润出声朝她安慰:“倾月,没事了,没事了。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不会再让这些事发生了。”

人言皆道,在一个人落魄无助时,稍稍说些安慰贴心的话,定让人感动,而今她云倾月,依然如那句话一样,因着他这句贴心的话而暖意流动。

不知觉间,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紧紧的拽着,惶然之中,就这么呆呆的望着他,浑身也莫名且抑制不住的开始发起抖来,不知是后怕,还是冷着了。

他墨眉稍稍一皱,俊美至极的面上流露出心疼怜惜之色。

云倾月呆呆的望着,颤抖的身子如同脱力般朝他倚靠而去,脑袋枕在了他的胸膛,双手也死死捏着他的衣角,半晌低道:“倾月方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褚言,倾月方才,真的怕了。”

她的嗓音格外的低沉,还隐隐有些抑制不住的发颤,然而,没人知晓她如今的心境,除了后怕,便剩了一股子的戾气。

若是可能,日后待寻着今日害她的人了,她必十倍奉还,让那人生不如死。

“没事了。”百里褚言犹豫了一下,双臂终归是揽在了云倾月的肩膀。

“王爷,这……”一旁的余全则是

愣了愣,皱眉提醒。

只奈何余全后话未出,百里褚言已是出声道:“方才有劳余公公顺我之意一道来寻倾月,多谢了。”

“王爷客气了。老奴不过一介宫奴,王爷是主子,您的吩咐,老奴自是遵从。”余全忙道。

百里褚言并未多言,只是朝他投去一记感激眼神,随即便垂眸望着云倾月的头顶,温声缓道:“倾月,我们先回殿,可好?你身上湿透了,在下怕你感染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