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缓道:“褚言误会了,倾月心中无事,你无须多想。”

他显然是不信这话,皱着的眉宇并无半分松懈。

眼见云倾月又开始缓步往前,他又道:“听说昨夜子瑞来郡主府了?”

他这话顿时勾起了昨夜的记忆,令她迅速忆起了昨夜暗中监视她的那些人。

一时,心底再度阴沉,她驻足转身,目光直直的凝住他,大抵是眸中的冷意略微明显,他触不及防的怔了一下。

“褚言差人监视倾月了?”她开门见山的问,这回却未有拐弯抹角之意。

他似是有些压抑,但脸**刻便平静下来,连带语气都刻意的显得温和了半许,“帝都现下不安全,在下在郡主府中的确增了几名暗卫。”

云倾月目光一沉,“当真是因为帝都现下不安全,褚言才安排暗卫的?”

云倾月这话明显带着质问之意,他墨眉稍稍一蹙,终归是叹了口气,只道:“其一

是为了倾月安全,其二便是……不想倾月出城。”

说着,见云倾月脸色一沉,他默了片刻,继续道:“在下不仅是在郡主府安排了几名暗卫,也在帝都城门安排了暗卫。在下如此,仅是为了守住倾月,不想让你出城。”

他的话显得极为的无奈与坦然,但语气中那抹诚然认真的态度,却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卑微与小心翼翼。

云倾月心底起伏不定,再度冷了几许,那些心底深处朦朦胧胧的怪异感觉,此际也轰然高涨甚至是演变,待沉默半晌后,她终归是平静了下来,只是瞳孔内却积满了淡薄。

他似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静静凝她,整个人立在原地,越发的单薄凄凄。

云倾月呼了口气,低沉沉的道:“褚言此举,是想将倾月困在这凤澜帝都吗?你究竟想做何?”

他深眼凝她,语气极尽的坦然与认真,“在下知晓子瑞在劝说倾月离开凤澜,也知子瑞在暗中早有安排。在下既是阻止不了子瑞,但也能守着倾月。在下仅是,想让倾月留在帝都,喜欢上帝都。”

云倾月眸色动了动,冷笑一声,“褚言将郡主府改成这样,又是梨花池畔,又是火荼花海,记得你前些日子便说想让倾月喜欢上郡主府,从而喜欢上这帝都。倾月倒是奇了,褚言你为何突然要倾月慕上这帝都?”

他眉头微微一蹙,眸中略有复杂与迷惘。

云倾月深眼锁他,脸色几经变换,最后低沉沉的问,“褚言,你可是喜欢我?”

这话一落,她依旧静静的朝他打量,目光平寂得厉害,然而他却是眉头皱得更甚,眸中的迷茫也增了几许,挣扎游移许久,却是不曾答话。

云倾月终归放弃,既是不喜欢,便是对她心有算计了,呵,当真是没料到擅长做戏的他,这次竟也会脱了戏。

她朝他微微一笑,仅是道:“方才是倾月随口一问,褚言无须回答,不用再多想。呵,如今景好时好,褚言随意观赏,倾月便先失陪了。”

嗓音一落,不再耽搁,转身便走。

身后再无百里褚言的声音扬来,更无脚步声跟来,云倾月足下步子不由的加快了几许,冷沉沉的心底,满是复杂与

莫名的烦躁。

回得屋子后,云倾月便再度开始看兵,慕祁昨夜批注的两个地方,着实让人容易领会,她看了一会儿,便差人将兵送去了相府,想必慕祁这两日若是得空,自是会为她多批注。

正午时,郡主府管家亲自领人来送午膳,午膳依旧丰富,热气腾腾。

云倾月在桌旁坐定,便朝管家问:“闲王离开了?”

管家点头,“前一个时辰,闲王便被小厮唤走了,说是城西别院有事。”说着,略微讶异的又道:“闲王当时走得急,许是当真出了什么事,郡主,可要老奴差人去打探一番?”

云倾月眸色微动,淡道:“不必了。管家,你仅需去打探一下城西别院所住何人便是。”

管家忙恭敬应声,“老奴现在便出去吩咐人。”

云倾月淡然点头,目光越发平寂。

老管家回话的速度倒是快,午时未过多久后,他便来报,却是道:“郡主,那城西别院倒是戒备森严,差去的小厮还未靠近那别院,便被几个黑衣人拦住了,说是不许靠近别院。”

戒备森严,黑衣人?

那城西别院,究竟有何隐情,竟还让百里褚言这般紧张?云倾月皱眉,心底溢满复杂与怀疑。

这时,管家再问:“郡主,可还要差人去再叹探?”

云倾月默了片刻,眸色微动,只道:“不必了。”

既是有黑衣人把守,戒备森严,郡主府小厮自是无法靠近,如此,若真要知晓实情,怕是得问慕祁了。

下午的天气阴沉,云倾月在屋中小憩了一会儿,便开始独自对弈。

这几日,她过得着实百无聊赖,所谓心底悬着一事,无论做什么,都显得兴致不高。

此番对弈,不过两局,云倾月便弃了棋子,随即披了披风出屋,差人即刻备车。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刑部门外,云倾月被刑部之人邀入了府,却是迟迟不见刑部侍郎,刑部旁人,皆以侍郎未在之由委婉的拒绝云倾月探监,直至云倾月发怒,刑部侍郎才迟迟出现,然而凝着刑部侍郎那陌生甚至高瘦的身形,云倾月目光蓦地一沉,刑部侍郎,何时换人了?

她记得上次来这刑部见到的刑部侍郎,可非面前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