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楚为什么,明明是初次见冯思宇的老师,但看她第一眼却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进了门,一直像我看她一样看着我。

“凌老师,这是我妈妈。”冯思宇向她介绍我,打断我俩目光上的探视。

我先说:“老师您好,欢迎来家访,我是思宇的妈妈。”

她眼里有清晰的差异,脸上的笑容僵硬一下快速恢复自然:“思宇妈妈你好,第一次见面,打拢了。”

我客气回:“哪里的话,您快请坐,思宇,帮老师倒杯水。”

“好的。”冯思宇乖乖去倒水。

这位老师还是用一种惊讶的眼神打量我,我微微不自在,想必我是冯思宇后妈这件事她是知晓的,便解释:“是这样的,我和思宇爸爸刚结婚,这孩子比较暖心,所以喊我妈妈。”

她眼中的惊讶不减反增,贸然问了句:“您贵姓?”

我没在意,反倒觉得是自己的疏忽,忙答:“免贵姓秦,秦昭宜,老师你呢?”

她定了一瞬,脸上的惊讶一下消退,换上自然的微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您别介意啊,我姓凌,叫凌烟,是思宇的英语老师,也是班主任,今天上午趁着教育局检查,学生放假,我来做做家访,主要想了解一下冯思宇在家里的表现,再让您了解一下他在学校的表现。”

冯思宇这时候恭恭敬敬向老师送上一杯水,凌烟笑着接过,又看了我一眼,我同样朝她笑笑,让冯思宇回了房间。

冯思宇走后,我非常诚实的对凌老师说他在家里的表现:“冯思宇是我见过所有的小孩中最听话、最乖巧、成绩最好、最让人省心的小孩了,他在学校应该也是这样的吧?贴心的很呢。”

凌烟微微一怔,笑着抿了一口水,眼睛看向地板说:“想不到你对冯思宇的评价这么高。”

我一愣:“嗯?难道不是吗?”

她一怔,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仓惶解释:“啊,我的意思是说,冯思宇确实深得我们老师的喜欢,成绩也很不错。就是,因为太招人喜欢了,所以我才来做的家访。”

我有点不能理解她话里的深意,你说像陈昏晓那种让人一个头两个大的学生,老师来家访基本上就是来告状的。而冯思宇的老师却说冯思宇太招人喜欢了她才上门的,怎么,难道招人喜欢也是错啊?

我咧了咧嘴角,伸长脖子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细望了我几眼,才说:“这个学期开始,我们班已经有三个女生给冯思宇写“情”了,也不能笼统地说是情,就算是表达好感的信吧。我听班长说,这三封信冯思宇每个都一一回复,而且答应……交往。”

“什么!”我望了一眼冯思宇紧闭的房门,不敢相信有一天竟也会因为这个乖巧的孩子而伤脑筋。

凌烟声音柔和又清脆,如果不看她的人,可能会以为她是一个身材苗条、面容清秀、长发及腰的气质女子。

但事实上,她可能是因为生了孩子身材微微走型,一袭宽松的长裙也难掩她肚子上凸出来的赘肉,肤浅的看,她只有五官这一个闪亮的优点了,勾起唇畔,笑容粲然生光。

“是真的,我问过我们班的班长,也问过三个小女生,确有此事。我没找三个小女生要信,只教育了她们几句,她们老实的交待说,冯思宇答应做她们的男朋友,每一个都答应了。”凌烟的声音仍然平静,表现出极为大的耐心,完美体验出一个老师的专业素养了。

我头皮一麻,对凌烟说:“这个事情……我现在知道了,冯思宇会这样做可能有他的原因,你等我仔细问问他,问清楚他了,我们再沟通,不要冤枉了孩子,我始终觉得冯思宇不是这种‘三心二意’的男生。”

“三心二意?”凌烟一笑:“你用了好严重的四个字。我来这里是想让你们做为家长,要好好引导一下孩子与异性同学之间正确的相处方式,我们做为老师私下找学生谈这个问题会让家长觉得无中生有,反而怕勾起他们的好奇心。”

我尴尬摸摸鼻尖,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用三心二意这个词语的,而且我心里对冯思宇将来的感情观深信不疑。

不都说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吗,感情观这个问题我应该操心陈昏晓才对!

“凌老师,这件事我放在心上了,等思宇爸爸回来我们会好好找思宇谈谈的,我们留个电话吧,以后常联系,孩子让您操心了。”我客气地说。

凌烟也爽快,当即说:“好。”

我俩交换了电话号码,添加了社交好友,我以为她该走了,站起身子准备送客,没想到她还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稳如泰山一般,眼睛动也不动盯着我。

我只得又坐回去陪着她,这年头,当家长不容易,当后妈家长更不容易,我见了冯思宇这位老师比见了我家祖宗都要客气,生怕有一点不对开罪了这位老师给冯思宇穿小鞋,只得捧着敬着。

想想这社会的师生,如果每个家长都像我这样对老师,非把老师们都惯上天不可。此时此刻,我们家坐着的这位老师就要上天了,她一下子抓上了我的手,惊的我不得不睁大眼睛看看她想干什么。

结果她什么都没干,就抓着我的手,一副欲言又止但又不吐不快的为难模样。“秦……思宇妈妈,你……和……你……我……”

什么秦思宇?你和你?她成功把我绕糊涂。

我套路了一下电视剧中和小说里的场景,猜想着她是不是和我有什么渊源?答案是否。因为我所有的记忆里实在搜索不出一点关于凌烟这个名字的蛛丝马迹。

我又问她:“你是不是认识我?”

她说:“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面。”

那我心里微微有些方向了。她这个可疑的模样既然不是给我有什么渊源,那一定是和冯深有什么渊源,等他回来我要好好审问审问他。

快到中午时,凌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一直在那问我的生活,再是频频感叹后妈不好当。而我的眼睛则一直盯着墙上的钟表,快十二点了,她还不走,我还要管饭啊?虽说我厨艺还不错,但是我懒啊,并不想多准备一个人的饭。

钟表的指针指向十二点时,有三声钟响,她抬头望了一眼时间,抱歉地说:“不知不觉耽误你一中午的时间,不好意思,我觉得与你太投缘,忍不住多唠叨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