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娘就是心里头太干净了,手上才干净。

我反倒盼着你心思重些,处处知道维护自己,遇事不要一味隐忍,免得来日受人欺凌也毫无自保能力。

所以之前你对外面的事情感兴趣,我也没阻挠过,甚至不是叫大郎多同你说些吗?”

这些王曦月有的知道,有的不知。

不过不知的那些,也或多或少能猜得出。

毕竟从前她那样做过,外祖母并没觉得高兴或满意,反而对她失望透顶。

她一向知道外祖母希望她做什么样的女孩儿。

外强中干是不顶用的。

她略略抿唇:“只是这些天心里越发不安定了。银子的事情解决了,西北那边赈.灾的事宜也安排妥当,好像一切

都很顺利,可我就是……

外祖母,昨儿夜里我还做了个梦。

迷迷糊糊的,一睡醒,又什么都忘了。

但总觉得跟盛京这些乱糟糟有关,心里很慌也很乱。”

她说做了噩梦,高老夫人面色才一凝:“不怕,有外祖母呢。”

她一面说,一面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仍旧搂着王曦月的肩:“再过些时日,你大表姐要出门,到时候益国公夫人肯定要带着新妇到大相国寺去拜佛还愿,你跟着一起去,在佛祖跟前诉说一番,什么不干净的都不敢缠着你了。”

高老夫人一递一下拍着她后背,替她顺气,安抚又爱怜:“是会心慌,我年轻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年纪再大些,经历的多了,就不怕了。”

王曦月心想也是。

到底是她年纪小。

哪怕是活了两回的人了,以往可也从没经历过这些。

彼时她闷在内宅这一方小天地里,裴令泽从来都不会把外头的事儿说给她听,朝堂天下,她知之甚少,即便有过风雨动荡,也都在她不知情时平息下去了。

以至于现下裴令元愿意拉着她一道在这条路上往前走,于漆黑的夜中探索寻找光明,她强撑着镇定之余,难免心

中不安。

又不愿告诉他。

不想他担忧分心。

王曦月面上讪讪的:“我还总以为那些情绪藏得很好。”

她语气里都透着羞恼,实在不好意思,反而把高老夫人逗笑起来:“你才多大点儿,能瞒得过谁?她们不问你,是我没开口过问,不敢越过我罢了。

你大舅母前两日就同我说过,就怕你有什么不好。

我虽盼着你能立得住,却也不是要看你心思太重,每日心事重重,别再弄得忧思成疾,那像什么话?

况且如今又是许给大郎的,嫁人做新妇也还是在咱们家里,你大舅母从前说你心思澄明又干净,如今倒可秉持住,横竖将来也无人会欺你,更无人敢欺你。”

大郎的心意摆在那儿呢。

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心里有数。

满满这辈子,就是做个傻子,也不会受人欺负了。

高老夫人抬手在她脸颊上轻捏了两下:“大郎心里有你,你从前也跟我说过,心悦你表兄。别愁眉苦脸,他外头忙,回了家见你心神不宁,不知道要多担心你。

再说颖国公就要回京了,你可提防着大郎多心吃味,回头成了婚,才要拿这个来说话,跟你秋后算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