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的人总是不缺的。

东海徐氏也是百年望族,这点人脉不至于没有,再说乾元帝的态度明摆在那儿,这时候谁帮了萧弘霁一把,谁在乾元帝和徐贵妃跟前就有了天大的体面。

这不是给自己招惹麻烦与祸端,乃是天子欠下的一个人情。

只是要慎重考虑来日新帝御极,会不会秋后算账。

是以那些门第寻常的人家是不敢的,而似益国公府英国公府这样的门楣,则是大可不必,人家也不稀罕,犯不上。

到后来还是过了足足有五六日,一道求情的奏本,从宜州送往盛京,六百里加急送到了乾元帝的御案上。

裴令元他们知道这事儿都到了那日黄昏时。

消息还是萧弘川送来的。

淑妃做的主,其实也是乾元帝自己的意思。

是为了叫他们第二天早朝的时候一道求个情,好让乾元帝顺理成章的下台阶,把萧弘霁给处置了。

事情都出了,不是谁能做主的,一大家子要坐在一起商量。

高老夫人是多少年不过问外间事的老祖宗,目下出的这个事情她也不可能真的听之任之,一概不过问。

孩子们早就能支应门楣了,别说裴高阳,就算裴令元,难道他不能独

当一面?

但就是不放心。

年轻时候操心惯了,这样要紧的大事,她不仔仔细细过问,夜里都睡不踏实。

“官家偏心至此,也不知道将来打算怎么让郡王爷在皇后和平国公手底下活下来。”高老夫人捏着眉心,“徐家也是仗着官家心意,明摆着官家体恤,这都恨不得下一道诏让群臣上折子给铺台阶了,徐家怕什么?宜州的郡马府,多少年置身朝堂之外,守着朝廷的封赠,是几代人的富贵荣华,日子过得还安稳。

有官封,有新城公主和东海徐氏做靠山,宫里贵妃在一日,他们吴家最起码三代人不用犯愁。

结果呢?一道奏本急递入京,六百里加急啊,真是生怕赶不上。

若非徐氏牵头,吴家会上这奏折?”

说起来,连高老夫人都心气儿不顺。

旁的也就算了,朝堂夺嫡,谁能坐上那个位置,跟他们家本来也没太大干系,在她看来,即便大郎做了平国公伴读,以后国公爷不能做储君,萧弘霁又能真的把大郎怎么样?

成王败寇,从来也不是算在大郎头上的。

可是运河截杀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大郎和她一双外孙,哪一个不是她

的心头肉?

萧弘霁行事未免太过目中无人,哪怕他一向是这样的做派,难道还要裴家咽下这口气不成?

高老夫人那口气显然没捋顺,哼哼哧哧的冷笑起来:“官家这个盘算打的可真是好,淑妃是最适合干这事儿的,说不定还能拉上颍川庾氏一道帮着说情。

哪怕淑妃这些年一向跟皇后交好,却也架不住官家亲自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