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公年纪还小呢,前程还捏在官家手里,谁能拂逆官家心意?”

崔氏和郑氏两个面面相觑,坐在一旁也不敢插嘴。

裴高阳兄弟几个也对视,到头来还是裴令元上前去劝:“事已至此,祖母就不要生气恼怒了,平白气坏了身子,于别的一概无益的。”

他深吸一口气,已经挪到了高老夫人身侧去坐下:“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料想到了,目下官家的处置甚至已经算好的。

早前我跟国公爷还商量过,即便是西北案铁证如山,赈.灾的饷银被永嘉郡王私吞了去,拥兵自重,闹到官家面前,就光看着宫里还有贵妃在,他也未必就一定会受到重罚。

从前有多少次,不都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吗?也正因为如此,才越发纵得郡王爷他无法

无天。

现在禁军围了郡王府,就算朝臣上折子求情,求着官家网开一面,可是削爵幽禁是跑不了了。

官家现在做的这些,无非是想留下他一条性命,也算是给了徐贵妃一个交代。”

他一面说,一面垂眸下去,难得的在高老夫人面前有了撒娇的姿态,轻挽着高老夫人手臂,低声叫祖母:“孙儿知道您生气是因为运河截杀那个事儿,是心疼我和表兄与阿月,可我们平安无恙归来,在官家面前,就是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比不上郡王爷一根手指头啊。”

这就是事实。

除非请了昭王出面,逼着官家不得不发落处置,非要杀了萧弘霁才算完事。

但一则在这种事上昭王未必肯,二则……赶尽杀绝,对他们真的有好处吗?

在官家的心里定然会埋下仇恨的种子。

兄弟阋墙,夺嫡之争,那都没什么,从踏上那条路的第一步起,每个人都把成王败寇铭记于心了,自己选的路,根本就没什么好恨。

但现在咄咄逼人,赶尽杀绝,才真是彻底撕破了脸。

东海徐氏,诸位驸马家中,最要紧便是官家。

“祖母,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为人臣,好些时候,本就是不得不低

头。”裴令元抿着唇角,颇有些语重心长,“好在苦尽甘来,经此事后,世上再没什么永嘉郡王府了。

况且淑妃娘娘帮着说和,保全了郡王爷性命,在这上头她又深觉亏欠了皇后娘娘和国公爷。

郡公本就是向着国公爷的,淑妃娘娘又肯体恤皇后娘娘,往后都会顺遂起来,这才是最要紧的。”

裴高阳见状,才附和着规劝,不是说道理他不懂,是这些话裴令元说出来,老太太才会宽一宽心,倘或是他说,老太太怕早暴跳如雷,大发雷霆。

这会儿也是看高老夫人听了这话情绪渐次稳定下来,他才开的口:“大郎这些话很在理,明日朝会上,咱们家就算什么都不说,也还有别人家,再过些日子,怕是连颍川庾氏求情的折子都要送到御案上去了。

与其如此,不如朝会时候儿子站出来替郡王爷求这个情。

朝臣们是最会见风使舵的,儿子牵了头,底下的人也敢开了口。

官家得了台阶,保了郡王爷性命,心里只会更惦记着咱们家受的委屈。

毕竟大郎和元明阿月,这趟回京,是险些连命都折在郡王爷手上的。

母亲,您就消消气,看这样子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