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大,这倒是哀怨地很,你怕君挽亓?”云楚越蹙着眉头,几时变得这么怂了。

连夏慌忙摆手,她可不是害怕。

“不怕,只是觉着姑娘这般,那位小姐狠起来,对您不利可不好了。”

“那就来吧。”云楚越抿唇,“她以为我是闺阁中那些小姑娘,弱不禁风,由着她这般胡来?”

连夏摇了摇头,替那位君挽亓捏了把汗。

云楚越径自回了院子。

而这边委屈不已的君挽亓,一个人进了宫,她咽不下这口气,换做从前在玄朝,她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而不是这样随意由着别人欺负。

“小姐,督公大人还在上朝,烦请您等等。”

“我要见他。”君挽亓任性的很,不过想着里头人很多,也就退缩了,“我还是晚些再来吧,您记得跟哥哥说。”

“是。”

君挽亓往台阶下走,踱步却是到了琴师宫内。

她就站在那台阶下,听晞南在弹琴。

他的手,白皙而修长,日光微微照映,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曲终了,君挽亓慌忙拍了拍手:“琴师大人的琴技,果真高超,余音绕梁三日。”

“小姐谬赞。”晞南慌忙站了起来,看到台阶下面走进来的人,笑着道,“您怎么有空来这里?”

“我说过,听你弹琴,很像一个故人,每每听着,总能让我心安。”君挽亓伸手,笑着道,她拨弄架子上那个陨,慢慢地拢在掌心里,视线一下子便模糊了,“想起小时候,哥哥也常这般给我弹奏,可是如今呢。”

物是人非,君逾墨变成了那副样子。

她哪里还敢在他怀里撒娇。

“微臣当真羡慕小姐,还能有个兄长,我自小孤苦,一人漂泊。”晞南深呼吸一口气,神色清冷,“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你怎知我不是一人漂泊呢。”

君挽亓抬起头来,看着晞南,心口某处越发疼了。

她也是漂泊一生,才又遇见了哥哥,被带回这里,可整段时间,却总是被人那般羞辱,倒也没有比在樊城好得多。

“小姐这是何意?”

“在回来这里之前,我也是一个人,被人羞辱被人毒打,是哥哥找到了我。”君挽亓深呼吸一口气,神色那般平淡,“我自小跟哥哥走散,命途多舛,大抵是上天怜悯,才这般待我。”

晞南微微压低眉头,他原以为君挽亓是个娇滴滴的贵小姐,可没想到,也是这般。

同是天涯沦落人。

晞南拿起那个陨,放在唇瓣,慢慢吹了一曲。

君挽亓再也忍不住了,汹涌的泪水席卷而来。

她擦拭掉眼泪,深呼吸一口气。

“抱歉,失礼了。”

“无碍,小姐就当是自己家中,随意吧。”晞南笑着道,他笑起来,整个世界都明媚了。

像是一束光,照映着君挽亓的脸。

她伸手,朦胧般去描述他的影子。

很快。

他便坐在席间,君挽亓趴在那儿,哭成了泪人,却是无声那种,将所有的委屈都咽在了肚子里。

“多谢琴师大人。”

“谢什么,都不过是天涯沦落人,相惜一些。”晞南浅声道,他的手,滑过那些乐器,神色慢慢变了,“小姐若是累了,就在这里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