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樾很亢奋,这种感觉直到第二天早上宿舍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才慢慢褪去。

其实俞濯池在宿舍的时间并不多,只是每天晚上来睡一觉而已,大多时候,白樾都是见不到他的。这是第一次,他觉得宿舍这样空旷。

白樾拖出行李箱,叠了两件衣服进去就想不起来还要装些什么了,他重新趴回了床上,手摸进枕头底下,那里有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白樾默默在去看海那一行字前面打了个勾。

这本本子上面写满了白樾的心愿,可是真的能做到的却很少,因而满满一页字里只有寥寥几个勾,每个勾打得都很板正,像是打印机打印出来的那种。

他又翻看了一遍,才恋恋不舍地将本子塞回枕头底下。

那天晚上俞濯池没有回来,只是发了个信息让他明天不要赶在上班的时间段出门,那样会很堵,记得不管起得多晚都要记得吃早餐。

统共就那几个字,白樾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确定他真的不回来之后把手机一丢,头又蒙进被子里。

这算什么?心里酸酸涨涨的,白樾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他潜意识里很排斥这样不受控的情况,习惯性地对所有事情进行预判,可是他无法预判俞濯池的行为,因为太突然了,不到两个月的交情却熟稔得好像认识很久了。

原本刻意忽略压制的怪异感涌上心头,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为什么会对一个穷小子感兴趣,每天言语冰冷地嘘寒问暖,偶尔眼里露出莫名的占有欲。

是喜欢吗?白樾不敢将事情往这方面想,他是同性恋,与俞濯池除了要跨过家庭与阶级的鸿沟,还有世俗的眼光。

“照网上说的,有钱人怎么会被一个普通人吸引呢?这简直是无稽之谈。难不成是和人打赌,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两个月拿下我就算是赌赢了?”

白樾越想越觉得对味,甚至还专门去找了篇类似的小说,决定用乳腺拯救一下他危险的想法。

后来看完了一个短篇后,白樾捂着气得发抖的手,突然又意识到了乳腺的重要性,退出了小说界面,视频又开始推送大学生看狗血虐看得乳腺增生进了医院。

这下他彻底老实了。

白樾老实不了一点,躺在被窝里开始东想西想:“会不会是以前认识,然后情根深种呢?”

没有答案。

于是白樾决定给事务繁忙的俞濯池发个短信。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狗头】【狗头】【狗头】”

俞濯池那边估计真的很忙,很久之后才回了消息。

“是。”

白樾一个鲤鱼打挺没站起来,随后手忙脚乱地坐了起来。

“原来如此,我就知道【墨镜笑】【墨镜笑】【墨镜笑】”

“早点睡觉。”

白樾缩进被子里嘿嘿笑了起来,笑了会儿总感觉有人在旁边看自己,于是拉高被子,嘴角却一直没下来。

等到第二天早上,白樾收拾好东西抿着唇拉上宿舍门的时候,失落感才后知后觉找上门。

白樾一路丧着脸走到了家楼下,住得是楼梯房,而且还是很低很低的三楼,已经十二点多了,白樾闻得到窗口飘来的饭香,有萝卜排骨汤的味道,还有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白樾没有上楼,而是转身出了小区,坐在公交车站的座椅上啃着早上没吃完的鸡肉卷。

其实他并没有很饿,但就是很想吃东西。

口袋嗡嗡作响,白樾掏出来一看是俞濯池的视频电话,立马就给挂了。

犹豫一会儿又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