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成一排的“战友”,我就是想不明白,虽然我现在和他们一样的,都关在这个没什么光亮的笼子里,可我身上总能发出一种积极的能量,但是他们那?总是哭丧着脸,要么就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发呆,等着吃饭,等着放风。真想不通,既然都进来了,就表明了已经开始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能赎罪为什么还要不开心那?

这个地方真是暗无天日,***的床板,一大群木头人,还有一堆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无法忍受啊。

可有什么办法那?虽然我现在住在铺头的位置,可我说真的,从来都没欺负过这帮战友,可他们那个时候倒是想收拾我来着。

出了那场车祸,一切司法程序尘埃落定后,我就被送到这个地方了,十年的监禁生涯就这么开始了,在这种地方,从古至今都有着它独、立的规矩。无论是谁,进到这个地方来,之后的日子是好是坏,是相对的舒适还是无数的辛劳,都要靠自己去争取,改变。

还记得,我进到这个地方的第一天,就受到了他们的热烈欢迎。

我是个不能吃亏的人,二十岁的年纪更让我对一点点的羞辱都不能忍耐,虽然他们人很多,但至少我觉得,他们未必是我的对手。

一番折腾之后,我发现我好想估计错了,有句老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躺在冰凉的地上,我这个后悔啊,刚才要是能忍一忍,老实点,估计不会被人强行的按摩一顿吧。

疼是真疼,说挨打不疼的都是扯淡的,可再疼还能咋?这不都是自己招的吗。说实话,我挺自豪的,虽然最后的结果不怎么样,但是过程中还是有那么三四个没折腾过我,让我给按到地上的。

“这小子还真挺硬啊。”

这是我当时嗡鸣着耳朵听到的第一句话,我不知道说这话的是谁,但是我知道我恨死他了。

这帮待久了了的老鬼,对付“死硬份子”可是有的是办法。用个比较明的词吧,就是“非刑”。比如在板布鞋的里面装上洗衣皂打你嘴巴啊,吃饭的时候给你碗里加点佐料啊什么的。更过分的就是大冬天的往你被子上倒点凉水然后放在窗根下吹**在给你睡之类。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有谁敢说自己一辈子没睡过凉炕?

简短节说吧,一个月的斗争之后,我还是没服。倒不是说我是什么真正的意志坚定什么的,而是我相信只要能挺过去,总有他们玩腻味的一天,到了那一天,不就什么事

都没了吗?何必要为了一点磨难就去向他人低头那?还是这样只会欺负别人的人渣那?

虽然我也在这个地方,而且还要生活好久,可在我眼里,欺负新人,欺负老人孩子的人就都是人渣,不管是这里面还是在外面的社会上。

当然了,我这是在赌博,我所说的不过是我的猜想,当然了,我在斗争的过程中听到最多的还是“老弟,你就服个软吧,要不然你这没头。要是不来新人,你就受着吧。”

我骨子里就是有这么一种意志,一种精神,暂时称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吧,别人越是这么说,我就偏要去试试,到底谁说的才对。

很幸运吧,实际情况看来是我说对了,我赌赢了,一个月之后,他们终于不再对我进行那种花样繁多的磨练了。他们放过我,可能是因为觉得无聊了吧,但是不管怎样,我终于可以好好的在这个笼子里睡一觉了。

我总说那段相对安逸的日子是一场梦,总有要醒的时候。

大约是一年之后吧,一个老者的到来,改变了我所享受的一切,也打破了这个笼子里面的安宁。

老者姓洪,暂时称其为洪老吧。洪老进来的那年已经六十七岁了,据他说他是被冤枉,但是上面给他定的罪名是袭击公务人员。监禁四年。

洪老是一个很和蔼的老者,他走进这大笼子的第一天,是笑着进来的,一脸的皱纹让他的沧桑尽显,我看得出他在外面的生活一定不幸福。很不幸,被我猜中了。再一次和洪老聊天时,他把他的家庭给我讲了一些。

洪老是一个空巢老人,孩子都不在身边,老伴也去世了,因为年纪大了,而且身体不好,所以生活的很贫困,而且因为风湿骨病的关系他的行动多少显得有些笨拙。

他的家住在当时春都郊外的小镇子上,本来的清贫加上老人过日子的仔细,所以很多时候老人都会在镇子上拾一些垃圾以贴补家用。

我看得出来,“贴补家用”不过是老人的托词罢了,他能够清贫的过几十年,就一定能清贫的再去过十几年,他每天到镇子上不怕脏累是因为他害怕寂寞,那种家中空无一人,想要说句话都找不到对象的情境我想想得出来。

我很同情洪老,也很尊重他。他虽然过得很清贫,但是却给自己的孩子留下了一套在当时算得上很不错的房子;他虽然清贫,但是老人一辈子没向别人伸出过掌心向上的手。

其实直到洪老离开这里之前,每每与老人的交流,都

很能触动我,因为我在这笼子的十年里,我的父母不就相当于空巢老人吗?他们和那时的洪老有什么区别那?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他们还有一个可以相互倾诉的机会吧。

洪老的空巢倒不是因为孩子的不孝顺,而是他的孩子太过于重视金钱了,为了更多的金钱,他们去了南方,把自己的老爸爸就这么扔在北国的春都,把他置于孤寂之中。

奉劝各位一句“子欲养而亲不待。”别为了一些东西,而放弃陪伴奉养老人的机会或是时间,这种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错过了,无论你再拥有什么,都不能挽回了。

我看到过很多这样的事,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种亡羊补牢都不如的可笑的做法罢了。

就是比如有的家庭,老人活着的时候孩子们为了钱啊,权利啊,在外面四处奔波,说他们对老人不孝顺吧,每个月都会给老人一笔可观的钱,可要说他们孝顺那,也不切实际,因为他们之后很多人恐怕一年都不见得给自己的父母做过一餐食物,洗过一次衣服。

在老人百年之后,这些儿女也都有了一定的地位或是权利,他们给老人修建最好的墓地,祭祀的供品恨不得把全国所有最好最贵的东西都摆上。可这样真的有用吗?就能问心无愧吗?逝者已矣。再做什么不都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慰吗?多可笑,花了那么多钱,不过是在骗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