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之相对的,顶上黑云里涌出的十万恶鬼当中也有不少因为反复地遭受破坏而怨厉之气得到加强的存在,也在开始凝成魂躯,变本加厉地往赵从道方向聚集。

留给赵从道的时间并不多,即使有着真经护罩作为上空的阻拦,但即使是他这个佛门门外汉都知道,这护罩只能延缓它们的攻势,并不能再争取到太多的时间。

“哟,朋友!”

正当赵从道想着要不要去其他城楼守军处换个箭囊再折返回来的时候,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就出现在了他身后。

赵从道对此并不意外,早在“吴逸”出现在五凤楼时,他就已经用余光瞥见了这一幕,因此他也知道对方拿了太阿剑的事。

于是赵从道头也没回,只道:“你拿了我妹妹的太阿剑干嘛?”

圣尊师傅轻轻一笑,背剑在后,上前与赵从道并肩而立,望着天空道:“不是拿,是借,我可是个至诚君子啊。”

尽管此时满天飞箭火云之中,已经渐透而出道道鬼影,在迎着真经护罩的阻挡,继续往下俯冲,绝不是该当分心之时,但听说了身边“吴逸”这句话的赵从道,却不知是错了哪根筋,竟然顿了一下,转眼望向这个“吴逸”。

他那一双眼睛,也泛起了与吴逸比试之时打到尽兴处而发动的些微金光。

奇怪……

这小子的说话口气,怎么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错觉吗?

“你箭囊还剩三支箭,打算怎么对付这一大帮子鬼?”圣尊师傅转着太阿剑,瞄了一眼赵从道腰间的箭囊。

赵从道“嘁”了一声,当即随手就放出了一箭:“没了箭就去拿,还能有什么办法?你小子有?”

“当然有,而且就在你身上。”

圣尊师傅潇洒一笑,太阿剑同样随手飞掷,剑破火云,寒光到处,同样掠破了十数道恶鬼之魂体,剑身飞绕了大半圈,又飞到了她手中。

“什么?”赵从道搭第二箭时听到了此语也是不解,随后他就看见吴逸这小子用手指指向了自己腰间的箭囊。

不,是位于箭囊更侧一点的,装银弹的袋子。

只听圣尊师傅变化的吴逸笑道:“你腰包里那些个银弹,对付邪祟可比这些个箭矢强胜百倍。”

“银弹?”

赵从道看了一眼腰包,随后在轻放第二箭的淡定中笑答道:“老兄,你没病吧,我这银弹确实是能除妖灭魔的好东西,可不巧得很,就那几颗,用完了就没了。”

“银弹银弹,便是银子做的,我若能给你找到多少枚,你是不是真能把这满天十万恶鬼尽数剿绝?”圣尊师傅仍以一脸自信相对。

赵从道没好气道:“这银弹是我师傅给的,光炼制就很废功夫,你以为上哪都能摸来?”

“我只问你能不能?”

“废话!”

“好!”

圣尊师傅以吴逸的身形露出了一抹更为放肆的笑容:“我就给你弄个一箱子银弹过来!让你打个够!”

说罢,就以赵从道完全不能捕捉的神速消失在了松鹤楼顶。

而留在原地的赵从道,尽管现在是剑拔弩张的万分凶险之境,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合时宜的凌乱感。

这小子,怎么感觉今日格外的令人想揍他一顿?

值此兵凶战危之机,长安城内几乎所有可用之兵,都被调到了前线对抗十万地狱凶鬼,于是这样城中不可避免地,也就会留下一些防守相对空虚的地方。

比如长安城的银。

银这种东西,无论放之四海各国,都必然是重兵把守之地,只是今日长安城内突逢妖难,就算是银这种地方,如今可驻扎之兵也锐减了大半。

长安官署的银外,现在只有一队人马还在顶着天上鬼哭狼嚎的架势在强自支撑着驻守。

而他们肉眼凡胎,当然不可能察觉到,在某一瞬间,被某一个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潜进了存放官府银的重地之中。

面对着这罗列的一箱箱官府银,圣尊师傅变作的吴逸,眼珠子颇有灵性地咕溜转了一圈。

“嗯,哎呀呀,好久没干这勾当了。”

在动手之前,他将手中太阿剑吹了口气,变作了一杆毛笔,然后轻轻松松地在房内的一面墙上好一顿笔走龙蛇,顷刻间,就留下了一副墨宝。

“嗯,吴逸到此一游,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