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从道?”

“没错,射出此箭的,应当就是此人。”

王真人闻讯而来,看袁乾益缓缓说出了他推算以来的前因后果。

当听说射破泰山镇魔石碣的那杆箭是来自于赵从道时,王真人此刻的表情,也和推出结果的袁乾益一样,都攒眉显出几分疑惑。

王真人身任国师时间并不长,但他也听说过这赵从道的名头。听说这位乃是北疆升平王的次子,天赋异禀喜好弓马,却个性古怪专行,不服军法,常常特立独行,以至于被调到了边远之地灌州军营里。

他知道这位赵从道命非常人可比,只是却没想到,这样的人再乖张,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去冒犯泰山重地才对。

更何况……根据镇守泰山副司曹的奏报所言,这一箭直接击破了泰山外虚空中布下的紫气屏障,力道之强横劲急,乃副司曹坐镇泰山所未见绝非寻常武夫所能发出,难道说这赵从道又得了什么仙缘吗?

王真人又接着问道:“那阵妖风呢,也是赵从道的手笔?”

袁乾益却摇了摇头:“不,在那一箭射入泰山后刮起的妖风,则是来自一道我从没见过的妖怪摄法,就像是趁虚而入,在那箭射破镇魔石碣后,才趁着屏障破碎的空档进入,最后除了被射坏的镇魔石碣以外,什么都没有损坏,也不知道意欲何为。”

王真人听罢,也凝重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你上奏陛下,说明前情了,至于后续,我现在就亲上泰山一趟查看一番。”

袁乾益刚点头以应,忽然之间,他的眼神骤然一动,而王真人也似有所感,但还是精通卜算之术的袁乾益先出了口道:“副司曹已经准备动手了?”

王真人望向阁外远空,悠悠叹道:“这个李副司曹,一旦动起手来,那估计不会轻易干休,我还是去泰山看看吧。”

……

……

马车还在官道上行驶,远远处已经依稀可见泰山那巍峨之影。

这泰山之高,参天摩云,说有万丈之高绝不夸张,规模远远超过吴逸前世世界里所知道的那座东岳泰山,这两者甚至可以说只有名字相同,若论其雄伟巍巍之势,则吴逸前世所知山脉中,也没有任何一座能与之比拟。

还没有到泰山外围,吴逸凤目就已经从马车车帘处望见了极目所在那缭绕于山影之间的朦胧紫气,隐隐有不下于京城内之势,在那山峰顶上处,云气之盛可能还犹有过之。

现在的吴逸已经学会了望气术,从这泰山顶上之象,他就感觉到了上头必然有个高手坐镇,此次泰山之行,还是最好不要出什么波澜才好……

“大夫,您这马车看上去还挺快的,坐着也稳当不颠簸,睡起来舒服多了。”虽然吴逸现在完全没有睡意,但躺在马车上的感觉确实不错,也就这么跟秦大夫说了。

秦大夫执鞭驱马,望着前路哈哈笑道:“马车是从邻居铺子韩三叔他们家买的,我说要付钱,他们却执意要送,说不得我才用二两银子买了这架马车作为装药草用,小兄弟不嫌弃我这马车有药草味就好。”

吴逸是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道:“大夫人缘真不错啊,才来这些时间,就在京城交了这些朋友,还有人愿意白送您马车。”

秦大夫却一副不以为意之色,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老头子一向待人以诚,只要真心相待,总会有逢缘处的。”

瞧这秦大夫说时苍老眼中光彩照人,实有一片坦**正大之意,更令吴逸想起,在这一路上吴逸与他闲谈之中,秦大夫跟他耐心说了龙胆石与火罗木两者材料药石的生长地界与药性,事无巨细,悉心交代,可谓是相当尽心。

吴逸一边听就越觉得,这位大夫定有一段英雄往事不同寻常。

待到他要再问时,却又见秦大夫执缰勒马,放慢了马车脚步,说道:“前面就是泰山脚下了,瞧,那守兵森严得很。”

吴逸闻言往前望去,果然还没到山脚,就已经有一圈圈将士列阵围成了黑压压一片,军容肃穆,极是严整。

吴逸虽然自己有神通自忖可以偷偷溜进去,但现在毕竟是坐着秦大夫的大夫,他真到了也有些好奇,就这种架势真的会放秦大夫进去吗?

当马车放慢了速度,行驶到离山脚下还有一段距离的兵士列阵前时,吴逸只看到,那些兵阵之中竟然齐刷刷地自两旁分开了一个口子,恰好容得马车进入。

吴逸从车里探出头来见到如此阵仗,也不由咂咂嘴暗道:“乖乖,这是迎接皇帝么?这么大阵仗。”

秦大夫看到如此也是一边摇头苦笑,一边下了马车拱手朝着军阵中的一名总兵拜道:“军爷看守泰山有劳了,老头子这回要带一位小友上泰山采些药石,可否放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