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总兵虽然不知道这秦大夫是何方神圣,但作为天子亲军,他们早就收到了对这位秦大夫必须给予放行,不得拦阻的严令。

正待他欲答话放行,却又听见当空里一阵高声忽然而至,打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答复:“泰山突遭急变,任何人不能通行。”

人未至,声先到,吴逸率先感知到了那股声音来自泰山巍巍山中,并且这声音高昂澄亮,直有透彻入云之感,足见此人修为之深。

紧接着泰山那高耸峰顶之上,就发出了一道灼灼光流,破云横穿而出,在空中直纵无碍,几乎将云层裁为两段,延伸至西方无尽之处。

吴逸抬头望着天上那一道夸张的破云之痕,纳闷道:“那边有什么吗?”

然后一道惊风骤起,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泰山之上有道人影已先落入了地面,足靴落地之声极快极隐,几乎超乎身边所有人的察觉,但还是被他听在了耳中。

来人一身轻甲布衣,看上去像是个武官装束,却是披发赤足,不着缨盔,面貌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生得天庭饱满,威容英气,眉宇间更有一股氤氲灵光之息隐藏,手中一柄黑漆漆的长剑半歪不歪地拄在地上,看上去和吴逸第一次见到的赵从道有那么一丝丝不修边幅上的相似,不过这人一看修为就不同凡俗。

他就是刚刚出声的人?

那人望了远空破开的云层痕迹一眼,又看向停在众军阵前的马车,当目光移到驾车的秦大夫时,他那肃然如铁的神情也微微一愣,竟然持剑拱手,朝着秦大夫低头行了一礼道:“高……秦大夫,别来无恙。”

秦大夫见了那人,也还礼笑道:“别来无恙,李兄,久不见你到山脚一趟,怎么今日破天荒地下山来了?”

吴逸瞧着情形,偷偷在秦大夫身后问道:“大夫,您认识这个人?”

秦大夫呵呵笑道:“武当山李太岳,这人看着年轻,实则有些年纪了,如今是这朝廷的天人曹副司曹,在这镇守泰山,小友若要采药,与他一说最是方便。”

李太岳?这名头倒是听着响亮……

李太岳见了秦大夫后,态度也平缓了许多只是仍道:“秦大夫,以平时而论,你就是到泰山顶上自由出入,我也不会阻你,只是今日泰山有变,秦大夫若有要事,我也只能秉公办事了。”

“泰山有变?”秦大夫眼神中也略微透出了一丝认真,疑问道。

“对,泰山屏障被人用箭射破,箭落到山中,射破了镇魔石碣,现如今要在泰山中仔细探查一番,就是秦大夫您,也恕我不能通融了。”

听罢,秦大夫也叹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老头子也不好再叨扰李兄查案了。吴小兄弟,咱们改日再来吧。”

吴逸见这李太岳威容凛凛,言辞间也确实有着不与通融之意,他心中觉得这事有些不同寻常,但也不好当面拂了秦大夫面子,于是也只好顺着他的话,点头道:“既然泰山有了变故,那我也确实只能改日再来了。”

在马车调转之时,吴逸却早已盘算好了,在车内留下了一道身外身,自己则是悄然念动了隐身咒,在马车回头行驶出几十丈外时,就潜出了马车之外。

既然用正常方法进不去,那就用不正常的方法了。

而就在李太岳目送秦大夫驾马车走远时,另一边远空之中就忽而一阵高声响彻传至:“你赵爷爷来了!”

这时,不管是李太岳还是隐身接近中的吴逸都是陡然色变,齐刷刷往声音来处一看。

远空出一道金光闪至,吴逸一看就认了出来,那是自己曾经进去修炼过好几次的玄金龟甲,如今正整个飞转而来。

在接近泰山脚下之时,龟甲中直接跳下一道人影,吴逸也看到了,那不就是赵从道?

他来这泰山干什么?

而且看这架势,这泰山上刚刚那道划破天空的光流,莫不是和他有关?

赵从道从龟甲中跳下,玄金龟甲直接飞纵去了远方,并没有回到赵从道手中,此刻他手掌太阿剑,身上仍穿着一身道袍,背着大弓,以吴逸平时见得最多那副吊儿郎当之态站在李太岳以及众多军士的对面。

李太岳颇为严肃地看着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赵从道,沉声道:“赵从道,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