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是不是放箭射一下?”别将伏在马背上扭头道:“不然追的也太假了!”

鲁成仁一想,当即同意,力挽强弓,瞄准一百多步以外的薛延陀人。

“放箭!”

五百骑尽数带着弓箭,一声令下就胡乱射箭,乱七八糟的羽箭毫无规律,但是由于没有命令反而连续不绝,没有一刻间断。

一百多步的距离,骑弓勉强够到。

几十根羽箭零零星星的射中薛延陀人,偏偏又是诱敌,不能拨转马头拔刀还击,只能眼睁睁看着羽箭射来,扭身放箭勉强抵抗。

可是人背后没长眼睛,谁知道下一刻有没有羽箭射过来?

士气于是愈发低迷。

“还有多远

?”

“百夫长,就在那座山!”

“哪座?”

“河边那座!”

“加快速度!”

然而,百夫长所指望的伏兵,已经没了指望。

山谷口,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实在难以走人走马。

李恪一脸鲜血,喘着粗气,指挥将士把薛延陀人的脑袋割下来扔到路边堆成金字塔,还树了块碑,表明这些都是吴王李恪带人杀得,不许抢功劳。

“大王神勇,末将粗略点差了一下,大概有一千多颗首级,战马也只有不到两千匹,还有两千人不知道在哪……接下来如何行军,请大王下令。”

孙昭德一脸钦佩的问,如方才那样遇到敌情的当机立断,加上亲自带兵豁出性命的冲锋,他从来没见过那个主将有这样的决断。

“这……走大路!”李恪一脸凶相,随手捡起一块粗麻布,擦干净横刀上的鲜血,踩着满地尸体,煞气腾腾的说道:“孤就不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官道上还能遇敌!”

黄河西岸,百夫长看到山谷,顿时大松一口气,这下算是安全了。

“到了!”

鲁成仁一见薛延陀人散开阵列,减速缓行,当即明白自己怕是到了地方,放声大喊:“快烽烟,杀进去坚持两刻,

刺史援兵就到!”

“此战以上阵中获论!”

鲁成仁的心也放到肚子里,这次的战功,稳了!

将士们收起了弓箭,摘下骑枪,短兵相接的战场上,用不到弓箭发威。

浩浩荡荡的队伍迅速散成一片,围拢住纷乱的谷口,嘈杂的人马呼喊声成为了葫芦谷口的主旋律,然而鲁成仁还没布置好狼烟,刚刚冲入葫芦谷的薛延陀人,又重新冲了出来,不要命般直直冲击鲁成仁所在。

“冲!全军冲上去!”

鲁成仁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薛延陀人突然不要命了,但是战场的经验告诉他,此刻一定要拿出更加凶狠,更加不要命的姿态,把身家性命豁出去,什么也不要多想,眼里只有骑马杀来的敌人,紧握骑枪以命相搏,才能打出胜利,才能活下去。

“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喊杀声突然响起。

折冲府的骑兵从四面八方迎击,用战马的身躯直直撞向朝自己冲来的薛延陀人,骑枪来不及摘下,就拔刀迎战,横刀无暇出鞘,就纵马冲上去。

那一声声饱含战意的喊杀声,充斥着整个谷口。

覆碗状的谷口中,他们的声音回荡不止,盖过本该更为响亮的马蹄声,惊走林中飞鸟,震落山间断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