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薄雪尚存,却又再次洋洋洒洒的落下大学,而在此时,天色却已入暮。

殿内的银丝炭添了又加,床榻上睡得深沉的人忽然动了动眉睫,初妆只一睁眸眼,入目便是姬忽的脸,当即,她的面上露出了笑意。

瞧着心尖上的人露出了笑颜,姬忽将嘴边的苦涩咽到了肚子之中,而后同她一笑。

“姬忽,这殿内怎么添了那么多的烛火?”初妆从床榻起身,素日有些黯淡的殿内,在此时却明亮若白昼,下意识的,她扫了眼殿内的四周,周遭多了许多的烛台。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外面也如此的明亮。”算一算她睡的时间,这外面也是该入夜了,可眼角余光瞥到窗户的时候,那窗户却透出了明亮异常的光,当真是有些不对劲得紧。

姬忽的手落在了初妆耳畔的青丝上,手指穿过那三千青丝,恍如勾起了细碎的时光,丝丝缕缕,细密纠缠,黯然销魂。

“这些日子来,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我却也没有护你半分,所以就想哄哄你,免得让你厌弃了我。”姬忽的语气随意得很,可是眼中的认真之色却做不得假,他的眸光之中,满满的都是初妆的影子,刻入心骨。

“你想如何哄我?”美人一笑,自是倾城,初妆的肩膀随着笑意,微微一缩,而后脑袋微微一偏,满是笑意的眸子似藏了浩瀚星辰,明艳至极;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的心上人,语气含着女儿家的娇意,娇气道。

“我带你去看。”姬忽道,而后在初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就将人抱到了怀中;他的臂弯里面躺着的是她,呼吸间亦是她的气息。

突然间腾空了,初妆下意识的就是抱住了姬忽的脖子,脸自然而然的紧贴着姬忽的胸膛,微微有些慌乱,不过这慌乱很快的便消散了,转而成了心安。

吾心归处,便是心安;姬忽是她一整颗心的归处,是她最心安的地方。

“姬忽,我可是很挑剔的。”当即,初妆故意道;可是姬忽哪里听不出来呢?

“若是你不喜,那么我便任由你处置,生生世世,都让你成为我的主宰可好。”姬忽顺着初妆道,语落,他抱着她,脚步站定在了殿门处,四周空无一人。

初妆在姬忽的怀中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殿门外,左右两排的宫灯绵延不绝,将整个中庭照得明如白昼;同时,宫灯还将身后红艳如火的红梅映照得熠熠生辉,而洋洋洒洒落下的天上雪在这烛火之下,别有一番意境。

打扫干净的殿门前安置了两个绣着大红牡丹的金丝软垫,而其前面安置了长形矮案几,案几上面有着正温着酒的红泥小火炉,旁边摆着两个杯子。

心一下子就被眼前的一幕给触动了,初妆瞧着两旁的宫灯将天上雪照得梦幻迷离,犹如梦境。

初妆虽然是卧在姬忽的怀中的,但是到底是站在殿门口,也就是风口出,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寒意,她心中一怪,目光下意识的从那天上雪转移到了殿门口,随即便瞧见了面前摆放的物品左右两边都安置了烧了银丝炭的火炉,而空气间,隐隐约约还有梅花的香气。

“好香啊。”嗅觉在五感之中,最是敏锐,初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呢喃道。

“我在炭火中添了一些梅花香料,可还喜欢?”瞧着怀中的女子,姬忽的声音低低响起。

“嗯。”毫不吝啬道,初妆笑得明艳。

初妆的这一声,让姬忽欢喜得比打了胜仗还要高兴,他朝前走了几步,而后身子一弯,膝盖半跪,便将她放置在了自己左手边的软垫上。

突然离开了姬忽的怀中,初妆一下子就觉得空落落的,稍微有那么一点不适应,但是却也没有说什么,脸微微右侧,看着落坐在她右边的姬忽,道:“姬忽,我竟然不知道,原来你还懂这些风花雪月。”

向来,风花雪月最是动人。

“我本就不懂什么风花雪月,只不过是想着你会喜欢,所有便做了来。”当即,姬忽回应道。

一个男子,素来就不知道什么所谓的花前月下,风花雪月;做的这些,不过也就是为了哄自己心爱的女子高兴,讨她的欢心罢了。

这句话,真如情话一般让人欢喜不已。

初妆听着姬忽的回答,笑得一脸的满意幸福。

“如今天气寒凉,你的身子也还没有恢复,不能执灯观血赏梅,所以便吩咐人安排了这一出,虽说不若亲身入境来得绝妙,但是也别有一番滋味的。”姬忽解释道,同时抬手伸向了红泥小火炉上温着的黄酒,手腕一转,直接就在两个酒杯中注满了黄酒。

酒满茶半。

姬忽反手又将黄酒放置到了红泥小火炉上,随后将其中的一个酒杯放到了初妆的桌前,他又开口道:“这是黄酒,里面放了一些温补的药材,是可以祛祛寒气。”

闻声,初妆听话的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那烛火之下,杯中酒泛着一抹水光,黄酒满至杯口,若是手不稳,或是再多一滴的话,那么就怕是会溢出了。

轻轻抿一口,酒气混着药材特有的香气,不是很辛辣,但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酒,是你特意为我寻来的吗?”初妆饮尽杯中酒,手中执着酒杯,脑袋一弯,晃了晃酒杯道;她不是很相信这酒出现在这里是意外,同时却更加觉得是认为。。

这算是药酒了,若不是特意去配置的话,一般是不会有的;更何况,姬忽方才说了,这酒是可以祛祛寒气的;而在不久之前,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上有寒气。

不过就是她一个小憩的时间,姬忽就寻来了这个东西,怕是费了不少力气和心思的。

“嗯,为你专门配置的。”姬忽回答的倒也是爽快,而后又道:“这酒可受的?”

“受得,为何受不得?美人恩才是最受不得的,但是你不是美人,所以我如何会受不得的。”初妆东倒西歪的说着,笑得有些调皮了;但是这些话,不过就是她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感动而故意这般说得,她可不愿在这个时候哭鼻子了,那样子的话,可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