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猜不透的是,老富察氏冲谁来的?

不慈的罪名想安在谁头上?

唐果?还是皇帝?或者二者兼顾?

不管怎样,皇帝都逃不过的,他是最终决定人么!

她是在替那些个世家大族说话么?

想打击皇帝的声誉?

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唐果想不明白。

但有一件事,唐果确定:那些个被留牌子的女孩子们,真的难嫁了。

唐果叹口气。

本来这些女孩子很快就要被撂牌子了,她也好,皇帝也好,都没有让她们终身不嫁的意愿,她还说呢,如今八旗兵役制,男孩子们都十八、九岁才娶妻,今年放了她们,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也还不算太晚。

但现在……

人都是自私的。

唐果不会让皇帝的名誉有损,也不会让自己陷到不利境地。

“姑娘们,们要怨,就怨自己家所托非人吧,当年们是被连累,眼下却是被利用再被连累,我没本事想出别的法子,对不起。”

默默念了几句,唐果看了看老富察氏,一声冷笑。

第三百八十章帝王寿数

“侧福晋,当真是为了那几个女孩子的婚事着急才弄的这么一出?”唐果声音平淡,也不大,不过很有效的让屋里安静下来。

老富察氏脖子一梗,“夫人是想给老婆子扣罪名了吗?”

唐果淡淡道:“侧福晋的罪名何须本宫来扣?今儿在场的人多的是,侧福晋的言行举止自有明证,至于是否逾矩、有罪,到时候自有宗人府裁定。”

老富察氏一愣,她那侧福晋儿媳妇兼堂侄女儿赶紧跪倒,“夫人恕罪!奴婢的额娘年事已高,行事昏乱,有得罪夫人的地方请夫人宽宥则个!她老人家素来喜爱女孩儿,见奴婢那侄女儿在家里嫁不出去,被人家指指点点,实是急了……”

好个会说话的!

唐果挥挥手,打断她:“本宫对侧福晋没什么要追究的,但她今日言行,已非妯娌之间闲话,选秀是朝廷大事,侧福晋想必没有忘记。”

不等那婆媳俩抢话,唐果又道:“本宫刚才说过了,侧福晋的言行由宗人府管,至于侧福晋一再强调的女孩子们的终身,本宫倒是要分说几句,并非是向侧福晋交代,没有知道的资格,只是不想日后传出皇家耽误了谁谁的婚事这样的谣言。”

老富察氏气得要爆血管,内心深处隐约觉着不妙,但到了这个地步,事情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唐果略微提高声音:“本来么,皇上也好,知情的后宫妃嫔也好,碍于女孩子们的名声,都不提她们留牌子至今,不指婚也不撂牌子的原因,但侧福晋闹出今儿这一出,这事儿也就有掀开的必要。说起来,这几个至今被留牌子的姑娘,俱是出身满洲名门大族,康熙四十一年选秀,将包括她们在内的十几个女孩儿留牌子,皇上原有将她们指婚的意思。”

看在座的女人们都在细听,唐果笑笑:“各位想必知道,眼下因实行了八旗兵役制,八旗男儿娶妻的年龄比以往要大得多,服了兵役出来,十八、九岁才议亲的很普遍。”

裕亲王福晋笑道:“不错,奴婢的娘家侄子,直到二十岁才娶的妻呢,便是府里的世子保泰,也是十九岁那年,蒙皇上恩典给栓婚娶的富察氏。”

裕亲王府老一辈的侧福晋也跟着附和。

唐果点头:“皇上原是打算将这些留牌子的女孩子留个一、二年,那时她们也不过十五、六岁,到时指给军中表现良好的青年子弟,取个奖励上进、男才女德的意思。哪知过了一年多,有些女孩儿的母亲、姐姐、近亲属们,便做出了有失女德之举。”

女人们心一颤,完了!

富察氏啊富察氏,害死这些女孩子了!

裕亲王府世子福晋富察氏脸煞白,身子摇摇欲坠,咬牙忍耐。

那钱佳氏眼前发黑,跌坐在地,明知失礼失仪,但再也没力气站起。

唐果话已出口,绝无收回之理,况且她所说的,一半是实话。留牌子不放的,除了家里传闲话的,还有旁的事触怒皇帝的,不过那不能拿明面上说——这也是老富察氏倚仗的地方儿。唐果情急无法,只好都归到一处,要不真让富察老太婆给堵死了。

“刚才侧福晋提到十二福晋,本宫不知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提了,那本宫也不必再为那些人隐瞒。康熙四十二年腊月,十二福晋生子之事,本宫不必再说,想必诸位都知晓得很清楚,事后京城里各种流言蜚语,想来大家也都听说了,侧福晋所谓被耽搁终身的几名秀女,本人倒是没参与其中,但她们的母亲、姐姐等直、近亲属,都曾大肆传过闲话。‘多言’乃是‘七出’第六条,敢问侧福晋,是有儿孙的人,会为儿孙寻个这样人家的女孩儿做正妻吗?”

富察氏张口结舌。

她不敢回答“会”——她孙子显亲王世子衍璜也是要皇帝指婚的。

唐果冷笑:“看来侧福晋是不会了。当年皇家宽容,不愿与那些个多嘴的无知妇人计较,这才没追究她们妄议皇家的大不敬之罪。但皇上也断不能将这种人家的女儿指给青年才俊们,陛下仁慈,想着留牌子几年,给相关一个警戒,若能幡然悔悟,改了这个毛病,过段日子放其自去婚嫁。至于何时,本宫不知,圣上自有决断,却不是侧福晋能过问的事儿。”

老富察氏很清楚唐果在搅浑水,可传闲话这事儿,都过去两、三年了,怎么分证谁传、谁没传?

真分证起来,万一皇家追究那些女人的大不敬之罪,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