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李骰稍不留神,就踩到了路边掉落的枯枝,发出了声响。

一旁的秦三淼瞬间把心提到嗓子眼,紧张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两个少年。

幸好,他们好像并不在意身后的事情,仍然往前走着。

微微瞪了眼李骰,秦三淼悄无声息地跟上去,时不时借着树木隐蔽自身。

抿了抿唇,李骰眼神闪烁,不自在地将视线重新放到前边的少年身上,并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别再掉链子了!

四个人两前两后地保持着一定距离,仿佛一切风平浪静。

但走在前边的俩人此刻心中都泛起了巨浪,一个年纪稍小的忍不住用气音问旁边的人,“姐,怎么办?”

秦三淼一直以为这两个粗心大意的冒失鬼是男生,却没想到是一对姐弟。

留着利落短发的姐姐轻声安抚,“没事,我们将他们引去……”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不敢说得这么清晰,生怕后边的人听见了。

陈阳云安慰了弟弟,却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害怕,那天躲在草垛里看见的情形历历在目,她竭力控制不去瞎想。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姐弟俩人要受不住这样的煎熬时,他们看见了熟悉的屋檐。

秦三淼远远看着前边两人走进一个明显是村寨的地方,谨慎地停了下来。

她低声和李骰商量,“怎么样,要不要跟进去?”

远远看着两人转入一间屋子里,随后不见踪影,李骰突然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我怎么感觉他们在引我们过去?”他皱着眉毛思索一路发生的事情。

“没错!”他肯定道,“从我踩到那树枝开始,他们就不再聊天了。”

因为在高度紧张下,人往往会忽略一些看似寻常的事情,自以为装得很好,其实就已经是装失败了。

沉吟片刻,秦三淼不得不认同这种可能性,她抬头看着毫无生气的村寨,苦笑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全村的人都挤在那间屋子里,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她指的是两人消失的那间房子。

拍了拍裤腿上沾的灰尘,李骰抬起头,笑得肆无忌惮,“怎么,你怕了?”

“哼,”秦三淼满不在乎地将身子从树干后露出来,“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别被个村民给弄趴下了!”

李骰一怔,摇着头低下脑袋,嘴角的弧度一闪而过。

另一边,姐弟俩钻进去的房子里,此刻已经严阵以待。

“你们确定他们是外边来的?”一个络腮胡汉子扛着把长长的西瓜刀,很是怀疑。

一个蹲在地上的小年青倏地停下转刀的手,无所谓地耸耸肩,“管他是谁,最好是只肥羊!”

他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浑浊的眼珠子贪婪地在陈阳云姐弟俩身上打转,似乎在比对那一块肉更加多汁可口。

陈阳云侧着身子挡住那人打量弟弟的视线,吞了吞口水,声音透着些紧张,“郑叔,我要不先送我弟回去,我姨起来不见他肯定要急了。”

被叫做郑叔的络腮胡汉子不咸不淡地瞅了她一眼,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陈阳云默认是可以,低声和弟弟说了些什么,就推着他的肩膀往外送。

“喂,”陈凡刚被推着走了两步,一把小刀就飞了过来,恰好插在脚尖不远处,“谁允许你们走了?”

“龙哥……”陈阳云讪笑两声,把弟弟往身后藏,“你看我俩也没啥用,在这待着不是碍你们的事吗?”

村里默认的规矩是,谁带来了外地人,谁就有资格瓜分他们身上的东西,其余的才是这间“审讯房”的打手们的。

如今陈阳云主动提出离开,就是把所有东西都让给了“审讯房”,其实是对他们有利的。

但不知道为何,今天的这两人似乎很是谨慎,生怕陈阳云这一番说词是胡编乱造的,什么所谓被跟踪都是假的。

这趟偷摸着出来,本来就是想出去摸些有用的东西,没想到在外边漂了半宿不说,回来还被可疑的人跟上,陈阳云不由得暗道倒霉。

事已至此,她知道没办法再用借口离开,只好闭上嘴,拉着弟弟在一旁站定。

见这两人还算识相,孙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多说什么了。

等了好一会,就在他们以为那两人没上当的时候,郑义天突然耸了耸鼻子,奇怪道,“你们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

北方的冬天常常干燥,而一般农村的杂物房里,又堆放着大量的柴火和玉米棒子,如今粮食紧张,就只剩下几摞柴火。

“我怎么闻着,像是什么东西烧了?”郑义天皱着眉毛环视四周,边说着边转过身看向身后。

却突然听到孙龙的惊呼,“老郑,你……你背后!”

他顿时反应过来,立刻将身上穿着的大棉袄脱下来,用力向地上拍去。

一连好几下,狭小的空间里扬起了许多灰尘,几乎迷了眼睛,但这火还是下不去,不仅如此,还越烧越旺,快要把整件棉衣烧透了。

郑义天一时不知道该心疼棉衣还是该焦急这怪火,连声道,“水,快拿水来!”

孙龙见郑义天慌不择路地要窜出门,急忙跳开,这还不止,他还要追加一句,“水,傻了吧你,我们这哪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