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129章

要说陆涵之的一番话让她豁然开朗，倒也没有那么好的效果，只是这般交谈下来，郑思甜多少安定了些，与陆涵之这个表嫂也亲厚了些，亲自陪着陆涵之去寻郑氏，也说起郑家的事情，“表嫂知道我三哥么？”

郑思甜的三哥，那不是忽悠程君泽开店的那位么？不怪陆涵之印象刻板，实在是忽悠年纪还不大的程君泽开店，又中途撤资把店丢给程君泽，这位郑锡元公子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郑家也是香门第，家中子弟大多都是读考科举，郑思甜的兄长、堂兄以及族兄弟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郑家对于一心想要做生意的郑锡元其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郑思甜是女孩子，她渐渐长大，又定下了亲事之后，也随着母亲嫂嫂学着打理家业，才知道从前颇有些看不上的生意经营也有许多学问。

“从前我还有些看不上三哥，觉得他不务正业，等我跟着母亲学着打理家业，才明白其中难处，谁知我还没来得及敬佩三哥呢，三哥的生意就赔了。”郑思甜忍不住叹息一声，“三哥想东山再起，大伯不肯给他银子，三哥只得问三嫂，结果三嫂也不同意，今日家中宴客，可三嫂一大早就回娘家去了。”

陆涵之听得出来，郑思甜不是怪郑锡元的妻子不肯拿钱给丈夫，而是觉得今日府中宴客是郑家的大事，她作为郑家的媳妇，不该一走了之。陆涵之不好评价这个，只有些疑惑道：“年前不是听说三表哥在东街新开了一家香料铺子，从西域进的香料，生意特别好吗？”

郑思甜叹了口气，道：“三哥去年初就在做这生意了，赚了不少，想扩大店面，所以把早年合股的好些店都撤回来了，全都投到了里头。年前在东街买了铺子，又仔细修整了一番才开业，听说还请了舞狮的演了一场，气得大伯三天都不肯跟他说话。西域的香料在京城还是很受欢迎的，年前我娘带我出门，路过时看过，真是气派。”

“只是香料从西域运来，本来就不易，途中遇到劫道的损失不小，不巧又遇到大雪，不少贵重的香料就受了影响，运送的人不懂没在意，三哥也大意了直接拿去卖，等人看了受损的香料，好容易积攒起来的口碑就坏了。”郑思甜叹了口气，“偏偏有人用了香料浑身起了疹子，跑到店里闹，这般折腾下来，好好地店就毁了，也就是年前几天的事。”

做生意有赚有赔，那些大商户也难免有亏损的时候，便是陆涵之自己经营的几个铺面，也有遇到麻烦的时候。只是郑家是香门第，本就不支持郑锡元去经商，出了这样的事，当然会趁这个机会想让郑锡元放弃经商，回家好好读。

陆涵之原本对郑锡元的印象是精明还抠门，如今看来，倒有些偏颇了。大楚对商业和商人的限制已经算少的了，虽然重视农业，但也没有刻意打压商业，商业虽然要缴纳更多的税，但不限制商人读考科举，像户部的金尚就是以商人身份考取的功名。

当然为了减少官商勾结的现象，也有官员不得经商的规定，简单说就是一旦考取功名做了官，就不能直接从事商业经营，金家在金尚做了官之后，家业都交给了家中其他人，专心地做官。

郑家当初不同意郑锡元经商，郑锡元自己想法子将铺子开了起来，郑家没法做什么，但依然不赞同这件事，这也是郑锡元铺子开业闹得动静大了，气得他父亲话都不愿跟他说的原因。

“这是元气大伤啊，想要重新经营起来怕是不易。”陆涵之点评了一句。

郑思甜跟着点头，道：“正是如此，从西域进香料需要投入的本来就多，那时三哥的铺子经营得好，我打听过一回，听到进货和运回来要花的银子，就再没想往这头发展了。”

京城里生活可不易，靠着那点俸禄过活远远不够，何况贺磊还没考取功名呢。郑思甜还没出嫁，母亲怕她只知道风花雪月，这两年都教她打理这些。贺磊虽不是长子，她嫁过去暂时不用考虑打理家业，但她自己的嫁妆总不能坐吃山空，何况贺磊读、交友，日后各处打点不都得花钱，难道都指望贺家？这一点上郑家可一点都不迂腐，这也是郑思妍嫁过去之后，得到了赵家上下敬重和爱惜的原因。

近些年来，大楚与西域往来多了，京城里也能见到来自西域的商品，像香料、宝石这些都很受欢迎。谁都看得到做西域的生意赚钱，但这门生意成本也高，单单从西域进货的运输成本，就是许多人都无法负担的。因此，羡慕眼红的人不少，真像郑锡元一样付诸实践的却不多。

“那边太远了，更不用说香料这些，在那边买怕也不便宜。”陆涵之赞同地点点头，便是陆敏之也曾经对西域感兴趣，但他到底是要读考科举的，经营了一些产业，但没有投身经商的意思，想了想但也没有付诸实践。

“是这样的，那边比中原便宜，但算上运输这些，真算下来还不如先前三哥跟表哥一起开的酒楼赚钱。”郑思甜赞同，堂兄的香料铺子利润是高，可成本也高，算上各种损耗，虽然赚钱快，但长远算下来就不算高了，“对了，我瞧见那酒楼还开着，生意还不错，表哥将铺子租给别人了吗？”

“没有，那铺子现在是我开着。”这倒没什么好隐瞒的，陆涵之也就随口答了。

“真的！表嫂真厉害！”郑思甜还在学习阶段，跟着母亲管过两家铺子，但还没有机会独立经营，“那酒楼里的菜与别处不同，是表嫂寻到的方子吗？”

“方子是店里的厨子研究的，我只是寻了几样新鲜的蔬菜罢了。”陆涵之简单解释了一回，“表妹若是喜欢，下回我叫上表妹一道，去尝尝新菜如何？”